好不容易凑齐人,排练了一段时间,昨天一位同学家里有急事请了半个月的假,赶回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如果真去找人,也不是没有,但跟人家都不认识,贸然请人帮忙,也足够麻烦。相比之下,请室友帮忙会简单方便很多。
阮佳一根棒棒糖吃完,准备下床去刷牙,“但是梁晚也不是你们学生会的呀。”
连隶属的社团都没参加。
梁晚大一时参加的一个舞蹈社,也在第二个学期退掉。这些社团不是在聚餐就是在去聚餐的路上。梁晚觉得太麻烦,有这时间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说让梁晚帮帮忙啊。”蒋之遥作乞求状,“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能胜此重任了,拜托拜托了!”
面对蒋之遥炽烈期盼的目光,梁晚迟钝几秒,差点条件反射地说出一个“好”字。
已经好久没练,太生疏。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犹豫就会败北。
在她迟疑的这几秒里,蒋之遥自动自发默认她答应了,“我把负责对接的学姐微信推给你吧。”
“……”梁晚抿了抿唇,“我当时学的也只是一点皮毛。”
没法跟那种阳春白雪的专业表演者相比。
蒋之遥:“没事没事,应付一般的演出,是足够的。就是要麻烦你到时候抽出一点时间去形体室排练一下。”
梁晚:“嗯。”
蒋之遥激动得快要爬床过去抱住她,“呜呜呜呜梁晚你也太好了吧,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你去食堂打饭的活我包了,谁敢惹你,我就灭谁。”
阮佳洗漱完回来,手里抱着水盆,走到门那里听到蒋之遥“再生父母”那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几秒后,她眨眨眼:“遥遥,你要不要把我去食堂打饭的活儿也包了?”
蒋之遥回答得很中肯:“这个嘛,我再考虑考虑。”
“……”
*
第二天,负责对接的那个学姐发消息给梁晚,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去形体室排练。
梁晚当时在上课,桌上的平板弹出信息,她回了个“好”字。
蒋之遥忙活校庆的事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撑着眼皮小鸡啄米,最后直接趴倒睡了。猛然惊醒是恍惚间听到老师说要布置作业了,赶紧爬起来,晃晃头,翻开书本勾画页码。在包里找了半天,有眉笔、眼线笔之类,就是没有可以写字的笔。
蒋之遥侧过头,“梁晚,借我一支笔呗。”
刚好看到梁晚用平板在跟学姐聊天,她皱眉,“你手机呢?”
8.排练
梁晚说昨天晚上在江边手机不小心掉进江里了。
不仅如此,眼镜也掉了,今天来上课是戴的隐形。
蒋之遥震惊了下:“啊?那也太不小心了吧。”
现在丢了手机,可以说是丢了钱包。重要性不言而喻。
蒋之遥问:“那你中午怎么吃饭?我请你吧。”
“没事。”梁晚笑笑,“我学生卡里有钱。”
早餐也是刷卡的。
“不行,我一定要请的,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蒋之遥手里转着笔,“就这样说好,我们今天不去食堂了,直接回宿舍,我点外卖。”
后来在另一栋楼的教室得知消息的阮佳:“所以今天中午我又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了是吗?”
*
梁晚吃完饭后,在宿舍待了会儿就收拾包去形体室。
她和学姐约定好时间,看了眼表,怕路上耽误太久时间不够,就从宿舍楼的小后门抄近道过去。
形体室离她所在的女生宿舍有点远,坐校车大概也要七八分钟。
她到那里时,节目组的成员也到的差不多了。各大社团都忙着排练节目,有演出主角化妆都化了一半。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新成员梁晚同学!”部长也就是联系她的那个学姐,主动鼓掌欢迎。
蒋之遥比梁晚提前到,朝她招手,拿了戏曲节目的详细安排表给她。
这个戏曲节目是个大杂烩,选取各个种类戏剧的经典唱段。每段的出场唱词也就两三分钟。
梁晚一眼扫过去,就看到有京剧、越剧、昆曲和黄梅戏这些。
她替补的那位同学表演的选段是黄梅戏经典剧目《梁祝》中的几句唱词,里面有个名句,近几年在一些短视频软件上突然火了起来——“从此不敢看观音。”
所以当时在编排节目时,部长专门把黄梅戏中的这段选了进去。
和她搭戏的是个男生,扮演梁山伯。
他化了一半的妆,穿着戏服,“你好,我是林越。”
梁晚颔首,“梁晚。”
梁晚被工作人员带着去换衣室换衣服,她把头发绑起来,习惯性地去找手腕上的发圈,手腕上空空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也没在意。
形体室里有三面镜墙,排练有条不紊地进行。
是和舞蹈室相似的结构,外面阳光倾洒,在镜面上折射出一些刺眼的光。
梁晚眼睫轻颤了下,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是和现在相反的季节,空气里都是闷热与躁动气息的夏天。
梁晚穿着长袖的练功服,练舞练出了一身汗,额边碎发黏连在一起,汗水打落下来。
气质干练的女老师在一旁纠正她的错误动作,那些都是很基本的,因此指导的话里免不了多了些斥责。
偏偏她出错和窘迫的模样都被裴延川看见。
*
那时裴延川从国外回来不久,驱车去舞蹈教室接梁晚。
夕阳从层叠的云层中展现出来,轻轻撕开的天光,将这一小片天地笼罩着。
裴延川走出电梯门,在落地窗边站了会儿。
还没下课,轻缓的音乐从里面传来。
清一色的黑色练功服,年纪相仿的女孩,又扎着一样的丸子头,那么多张鲜活稚嫩的年轻面孔,裴延川还是能轻易找到梁晚。
她排在队伍的左边第三个位置,紧身的练舞服勾勒出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体柔和的线条。转过身来的一个动作,他得以看到她抿着唇不太开心的面庞。扎起的细软发丝在耳边随意散落几缕,清澈莹润的眼垂着,脸那么小,那么白,让他想起办公桌边那些未使用的纸张,是一字未落的干净。
正看着,不知哪个瞬间,她抬起眼眸,发现了他。
梁晚本来动作就不熟练,看到裴延川后,手脚莫名变得不协调起来,无端有几分紧张。
特别是他那样平静沉稳地看着,利落的发,眉眼深邃,俨然是以一种观赏评判的姿态。
一定要跳好,不可以出错。她深呼吸,竭力想着下一步的动作。
但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呼吸一滞,败在了那一刻加快频率的心跳上。
结果在意料之中。
老师毫不留情地批评她的错误,让她用心一点。
是故,裴延川推开门进去时,看到小姑娘垂着头,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后颈。
裴延川的到来解救了正在挨训的梁晚,走廊上,女老师抱着打分册在和他交谈。
梁晚从里间换完衣服出来,跟她一起练舞的,还没走的女孩跑到她身边问:“哇,梁晚,他是谁啊?来接你的吗?长得好帅啊!”
“是哥哥吗?”
“嗯。”梁晚手指稍稍收紧,轻声,“是……哥哥。”
不可否认的,的确算是哥哥。虽然她不是很想叫出这个称呼。
这些年,除了第一次见面,她从来都是直接喊他裴延川,连名带姓的喊法。
刚开始,裴延川还会逗她,跟她闹着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变得沉静tຊ,话少很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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