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云冉却并不在意,甚至还一脸想看好戏的表情。
顾骊英叹息着摇了摇头,正提步想往里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还被周鹤安握着。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然后朝周鹤安笑了笑:“进去吧,我去厨房。”
说完便逃似地跑了进去。
顾骊英将想要来帮忙的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心乱如麻的时候,独自做饭能够让她的心稍稍安静下来。
这顿饭做了一个时辰,但两位来蹭饭的食客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不耐烦之色。
坐在院中一边下棋,一边你来我往地试探着。
云冉看似坐在一边看医书,暗地里却竖起了耳朵在偷听着。
行简对这些大人们之间的古怪没有半分兴趣,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墙角去数蚂蚁。
院中的气氛宁静而又有些诡异。
终于,顾骊英推开厨房的门,说道:“开饭了。”
说着,她便端着饭菜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都是一些家常菜,却让谢景平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猛地抬眼看向顾骊英,问道:“你究竟是谁?”
好在这时,行简应声跑来,欢呼雀跃道:“吃饭咯!吃饭咯!”
这才打断了谢景平的质问。
云冉开口道:“各位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谢景平能够感受到这菜的熟悉之处,但也能尝出其中的陌生之处。
于是一时不敢确认。
而顾骊英做了一顿饭后,已然冷静了下来。
她神色淡然,仿佛谢景平并不存在似的,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饭吃完,顾骊英便开始赶客:“饭已经吃完了,二位是男子,在我们两个姑娘家的住处也不合适,请吧。”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谢景平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和周鹤安一起起身往外走去。
忽然,天边一道惊雷。
“轰隆隆——”
一场雨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顾骊英正想往房里跑,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是谢景平。
他鬼使神差地一把拉住了顾骊英,然后便看到,面前的女子容貌逐渐变换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
谢景平听到自己有些嘶哑的嗓音响起:“阿英。”
第26章
顾骊英脑海中也像是有一道惊雷响起。
她慌张地伸手想要去遮住自己的脸,却已经来不及。
谢景平已然将她褪去易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然后长臂一展,便将人拥入了怀中。
力道非常大,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顾骊英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谢景平,你松开!”
谢景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境,他生怕自己一松手这梦便会如从前千万次一般碎裂,又哪里肯松开。
最后还是周鹤安出手,脸色阴沉地将顾骊英从他怀中拉了出来。
顾骊英这才得以喘息。
谢景平又伸手,还想再去拉她。
顾骊英忍无可忍,皱起了眉头:“谢景平,你闹够了没有?”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谢景平不禁愣了愣,然后轻声说道:“我是宋裴祉啊,阿英。”
听到这个名字,顾骊英也怔了一瞬。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说道:“在我的心里,宋裴祉早就已经死在了他离开我进京的那一年。”
“现在的你,是与我毫无关系,我也高攀不起的丞相府公子谢景平!”
谢景平薄唇抿了抿,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顾骊英已然下了逐客令,指着门外说道:“你走吧。”
见他像是仍然不肯走。
顾骊英又说:“你若是今天不走,我发誓我会离开京城,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其实依照刑部和丞相府的势力,谢景平想要派人监视她易如反掌。
但他此刻却不敢去赌这一个可能,他不敢再承受一次失去顾骊英的风险。
于是谢景平便退了一步:“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顾骊英看着谢景平终于离开的背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神情疲惫地看了一眼周鹤安,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吧。”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便撤回手离开了。
终于,院中清净了下来。
云冉担心地问了一句:“骊英,你还好吗?”
顾骊英无奈地扯了扯唇角,笑道:“我没事。”
“看来以后不用再易容了。”
本来易容就是为了躲谢景平,却没想到这样轻易就淋了场雨被他认了出来。
也不知道应该怪老天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还是怪她没有坚决早一些赶谢景平走。
可他既然已经认出来了,那么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无论如何,日子也得照样过。
自这天起,云丝坊外便开始多了两圈人马。
一队是刑部的,一队是大理寺的。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亲自坐镇,再也没有人敢来闹事了。
可也没有人再敢来。
一堆官兵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哪个顾客还敢进门?
顾骊英看着云丝坊进门的顾客越来越少,终于忍不住走到一左一右正喝着茶的两个男人中间。
指着门说道:“你们俩,出去。”
谢景平轻轻撇了下浮沫,看了眼对面的周鹤安,然后慢悠悠道:“让他先走,他不走我也不走。”
于是顾骊英又去敲了敲周鹤安身侧的小桌。
“咚咚。”
周鹤安闻声抬眼,哼了一声:“谢侍郎不走,那我也不走。”
第27章
顾骊英简直都要被俩人这幼稚的模样气笑了。
她眉头紧蹙:“有你们两尊大佛在这里,哪里还有客人敢来?”
“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闻言,二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店门外,见来来往往的百姓都只是好奇地往里面瞄,却没有人敢进来之后,双双轻咳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他们站起身来,不发一语朝外面走去。
顾骊英跟出去,追着二人的背影说道:“把他们也带走。”
闻言,他们便转身,各自朝两队人马点点头。
这下,云丝坊才终于算是清净了下来。
之前那些不敢进来的百姓,转了两圈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云丝坊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没过多久,二楼的乐坊便已经有了七八位乐师,顾骊英将身契还给了她们。
但因为云丝坊与红绡楼那等压榨人的地方并不同,每月都只需要定时表演,便可拿到相应的银钱。
于是乐师们也不肯走,本本分分地待在云丝坊,闲时还能在楼下的药铺帮帮忙。
因为云冉的那一手医术,药铺的生意也很好,她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子,将病症治好。
许多人久治不愈的旧迹,到了她的手上,也总有改善。
于是常常有人慕名而来,一时,云丝坊客似云来。
甚至一大早,店门还没开,便有人来排队抢号。
给她们都累得够呛。
甚至连顾骊英都在帮忙的过程中,认识了不少药材。
又结束了疲惫的一天。
三人闭店,回到宅子里。
连饭都没时间做,便一个个倒在了院中的石桌边。
行简作为家里唯二熟知药材的人,自然也免不了要帮忙。
他累得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骊英姐姐,我们今晚吃什么?”
顾骊英闭着眼摇摇头:“我不知道,你问你师父。”
行简又伸手去摇了摇云冉:“师父,行简饿了。”
云冉给人把脉都把得手抽筋,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要不你先忍忍。”
她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原本是来找云氏针灸秘籍的,谁能知道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啊。”
“现在秘籍尚且没找到,我们几个倒是先累坏了。”
顾骊英动了动手指,说道:“这么久,都没再得到会使你家针法的人的消息,有没有可能,那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云冉默然了一瞬,然后沉吟道:“的确有可能,我得再打探一下。”
说完,院中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虽然这件事很急,但她的确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
没一会,院中便响起一声齐刷刷的:“好饿啊——”
周鹤安带着食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
他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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