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萧溯最后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拐角处，我故意停了停，可始终没有脚步追出来的声音。
我的心绞疼，我捂着心口，心如死灰。
我染上唇间最后一丝嫣红。
今天是出嫁之日。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原来，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如此动人。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穿过女子的衣衫，从来都是男装草草了事，好方便杀戮。
我穿上喜服，走到轿子前。
我侧着身，刚想掀开红帘子进轿子。
我顿了顿身形，杵在原地，眼神望向萧府里面。
静寂无声，空无一人。
喜娘催我：“姑娘，该走了。”
我收回视线，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眼眶止不住发酸。
也好。
萧溯，你真狠心。
我若是像你一样狠心，那该多好。
我吸气，闭上眼睛，进了轿子。
五王爷萧燃，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轿子刚落地，他有些微凉的手，轻柔地握过我的手。
从仪式开始，到结束。
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后，他更是一路都牵着我，来到房中。
他轻轻挑起我的红盖头。
第一眼，我恍然，看到了恰似萧溯的眉眼。
只不过，萧溯在我印象中，很少笑，他永远都是蹙眉。
而萧燃，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藏在袖子里的刀，终究是不想拿了出来。
我原本打算，帮萧溯最后一次，也算报答他从小对我的恩情，杀了萧燃，让他无后顾之忧，最后再自裁。不负他，更不负我自己。
可看着萧燃带着笑意的眸子，我突然又软下心，他有什么错呢。
“王爷，月起的事，切莫伤心，萧王爷特地将我送予王爷，以表哀思。”
他听完，不解：“月起是谁？萧弟他一直跟我说，他府中的一女子极好，名唤月落，希望给她托付于能够护着她一身的人，我还想，是有多好呢，现在看来，果然极好。”
我的心咯噔一下，正摸不着头脑，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五王爷，不好了，萧府二爷快不行了！”
什么？
我腾地一下站起，一股血腥从胸口直涌而上，喷了出去。
我此时顾不得自己，直接推开萧燃，冲了出去，随手找了一匹马。
我疯狂抽动马鞭：“驾驾驾！”
快点，再快点！
我心口绞痛，伏在马背上。
“驾驾驾！”
我快马加鞭，从马背下滚下来，冲进了萧府。
一群人看我穿着喜服，跑来拦我。
我推开他们，直奔萧溯的寝殿。
大门被我一脚踹开。
可下一秒，我一下子被眼前的人在心口踹了一脚。
6
我疼得啊了一声，狼狈地趴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新婚之夜，冒冒失失跑来萧府？”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没有权力闯我的屋子？愚蠢！”
是萧溯。
我抬头，却见他慢慢回去，侧身躺在软榻，手撑着脑袋。
月起窝在他的怀里，泄露一大片春色。
月起啊的一声，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穿好了衣服。
我此刻心脏喷的一下炸开，眼神如刀子般看向萧溯，憋着怒气：“我刚听闻，你快死了，也都是在耍我？”
萧溯摸过月起的脸，毫无所谓地看着我，嘴角扯过一丝笑：“是谁，告诉你，我快死了？你怎么这么蠢？这样还怎么为我继续做任务？”
我捂着心口，手都颤动，冷笑从我齿缝间挤出。
“五爷说，他从来都不知道月起这个人，还说...”
“听信他人，更愚蠢！”
他死死锁住我，打断我的话，伏在脑袋上的手不停颤抖。
“你...”
“月落，没想到，耍你这么好玩啊，我故意放出假消息说我要死了，你就巴巴地来了，真是好骗，真是蠢，蠢笨如猪！”
我的胸口如千斤石头堆砌，强烈的屈辱感令我感到窒息。
我颤着身子，咬着牙，眼角一片湿润。
原来，眼泪竟是咸的。
“萧溯，你不得好死。”
我看着他，身体颤抖地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觉心如死灰。
萧溯颤抖的手一顿，他盯着我，眼底如一摊湖水，深深的漩涡仿佛要将我吞噬，他闭上眼睛，只是说了一句：“滚吧，以后永远不要再打扰我了。”
我提起脚，此时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只觉一股刺痛。
原来是刚刚滚下来的时候，磕到了门槛上，脚直接折了。
强烈的屈辱感不断向我袭来，我低头流着泪，只想快点离开。
可我每动一步，就钻心地疼。
“月落。”
萧燃在这时出现在门外，他穿着跟我拜堂的喜服，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见我寸步难行，一下明白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一下子将我抱起来。
我像是揪着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埋进他的怀里，无颜抬头。
“二哥，看来是有人恶作剧了。”
“这么晚，打扰二哥了，我和月落就先离开了。”
过了良久，萧溯的声音才响起，微颤，有些不实，猛咳两声，最后嘶哑地开口：“好。”
我紧紧拽着萧燃的衣袖，内心苍凉，只觉麻木的钝痛。
“萧燃，快带我走。”我颤着声小声地说。
“好。”萧燃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大步离开。
这里，曾经是我这么留恋的地方，可此时我只想快点离开，我不想再做一个被人耻笑的疯子，自尊，被人无数次踩在脚底下，来回碾压。
萧溯，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萧燃将我带回萧府，他打来一盆冰水，将毛巾沾湿敷我腿上。
我嘶的一声皱起眉。
他却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些力道，言语有些不悦：“你是我的人，却跑到二哥跟前，月落，你失礼了。”
“你不要再提他。”我声音微颤。
萧燃顿住，抬头望我，眼神灼灼：“那你不要再想他。”
我看着那张与萧溯相似的脸，一下子红了脸。
萧燃有些动情，俯身想要吻我，被我挡住。
“萧燃，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手指顿了顿，有片刻的隐忍，最终还是没有触碰我的唇，只是将我拦腰抱起。
“本王，从来不喜欢强迫。”
“好好养伤。”
他将我轻柔放下，随后背过身，僵了几秒没再说话，就出去了。
7
这一晚，我梦魇了。
萧溯就站在我面前，抱着月起，热烈地吻她。
“我不要你了，我爱的一直是月起。”
“你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全身上下哪里比得上她？”
“快滚吧。”
萧溯又一口血喷我脸上，挖出了自己的心脏对着我说：“看啊，我的心啊，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去死好不好。”
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拉住我，我回头，看清来人的脸。
是萧燃。
他死死抓过我的手，哀伤地看着我，乞求：“不要走，月落，我们不是夫妻吗？”
下一秒，萧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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