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侍匆匆来报：“殿下，宛芸来了。”
扶琉闻言，写字的手一顿，嶙水晕染了整个字迹。
从那日离开芳华居，他一直在等她来。
事实上，扶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等她，可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月。
来到正殿，扶琉一眼便见到了宛芸。
可见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扶琉又不由眉头紧锁。
宛芸一双眼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将礼服从箱子中取出。
她伸手将礼服展开：“殿下，这是天后娘娘派人送过来的婚服，你试一试吧。”
扶琉淡淡看了眼鲜红的喜服，深沉的眸光却落在宛芸瘦弱的肩膀上。
他很快回过神，缓缓开口：“南桓的事，节哀。”
宛芸闻言，愣了一会，而后浅笑了下：“多谢殿下还记着。”
她笑的勉强，扶琉却更在意她越发消瘦的身子。
他眉头轻皱：“此事交给仙侍，你先回去歇息。”
宛芸将婚服呈到扶琉面前：“毕竟是婚服，还是试试吧……”
她轻飘飘的声音让扶琉心口一紧。
看了她一眼，他伸手接过婚服，转身去了侧殿。
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
宛芸一怔，愣愣看着一身喜服的扶琉。
真是好看，她一直都知红色极称他。
这婚服比他们在凡间时她亲手做的那件，精致多了。
宛芸不自觉的走上前伸出手，却在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回了神。
明明近在咫尺，实际的距离却如同鸿沟。
宛芸忙退后一步，硬扯出一丝笑：“很适合你。”
扶琉却沉默不语，幽深的眸光落在宛芸的身上。
此时的宛芸有些不对劲，可他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如此，便订了。”宛芸看着扶琉，喉间苦涩，“这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再往后，便是夫妻对拜，结发同心……
却都是她做不到，也见不到的了。
“宛芸之事已毕，就此告退了。”
宛芸说完，行了礼便要离去。
可她的话却让扶琉心更紧了几分，他不由问：“明日，你何时来？”
然而，宛芸却沉默了。
她想告诉扶琉自己不会再来了。
可这话，她说不出口。
被布条紧紧缠住的腹部又是一痛，喉间一口腥甜上涌。
她死死咽下，什么异样也不敢表露。
半响，她回身笑着看向扶琉：“殿下和桑元仙君是天造地设的姻缘，我祝福你们白首不离！”
闻言，扶琉眸色深沉，却还是道：“……多谢。”
宛芸抿着唇，点点头笑道：“殿下，我该走了。”
听到这话，扶琉的心又是一紧，再次问：“你明日几时来！？”
宛芸深深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第十章 因果已了
宛芸摇头的瞬间，扶琉觉得她忽然间离自己远了，远到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她一般。
宛芸跨出流拂殿殿门，本就无力的脚一个踉跄。
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让她堪堪站稳。
扶琉握着宛芸瘦得像是一折就断的手臂，诧异地看着她。
她怎么这么瘦！？
宛芸抽回手，躲避着他的眼神。
她极力撑住自己孱弱的身子，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
“至此，我与殿下因果已了。”
终究是大梦一场，她用她的一生，遂了当年许下的诺言。
一生一世，一天也不少。
宛芸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扶琉不知为何，只觉呼吸都显艰难。
医仙殿。
宛芸再次拜见医仙。
可医仙却怎么也不肯见她，大门紧闭。
宛芸伏跪在冰凉的石阶之上，她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磕着头：“求求医仙救救他……”
“求求医仙救救他……”
大门终于打开，医仙看着她凄惨的样子，无奈至极。
“这是这孩子的命数啊，你何必非要连自己也搭上……”
医仙掌心仙气护住宛芸心脉，带着她进入殿中。
宛芸惨白脸上浮出一个乞求的笑。
医仙心口竟也一酸，他摇摇头：“若非要保住这孩子，便只能现在就取出他……”
“可即便取出，活下来也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你却必死无疑！”
“医仙，求求您……”
宛芸又要跪下，医仙连忙阻止。
医仙叹一口气，看着她狼狈凄惨的样子，只能沉重点头。
躺在冰凉的寒玉榻上，宛芸意识几乎已经模糊。
只有腹中疼痛让她睁着眼不肯闭上。
无尽的血带走她仅剩的体温。
白玉榻几乎成了个血泊。
随着一声啼哭，宛芸整个人急速消瘦下去，喉间溢出最后一丝腥甜。
她伸出手，想要看一眼那正哇哇大哭的孩子。
但她终究到了极限，手刚伸出就垂了下去，一直紧紧握着的那枚金钗“叮铃”一声落在地上！
恍惚间，宛芸好像回到了凡间。
那个说好会护她一生的男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好暖……
她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回握住了他。
天界霞光笼罩。
已经闭上眼的宛芸眉心一点若隐若现的桃花。
医仙抱着哭声渐弱的孩子，惊骇不已：“怎会……如此？”
九月初九，天界太子殿下的大婚。
流拂殿。
一身大婚喜服的扶琉站在门外，却始终没能等来那抹身影。
漫天红绸红的像血。
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宁至极。
宛芸没有来。
仙侍悄然来到他身边：“殿下，吉时要到了。”
“去芳华居请宛芸过来”扶琉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自己不能察觉的急切。
仙侍劝道：“殿下，您还是先去天后那里吧。”
然而扶琉未动，负手立在殿门不肯离去。
他心道，宛芸为了这场大婚，连那金钗都要舍了去，她不会不来的……
不多时，仙侍回来了。
扶琉忙走上前，却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嶙眸霎时一凝。
他心中涌上一丝莫名的恐慌：“宛芸呢？”
“咚”的一声，仙侍突然跪了下来。
他低下头，缓缓将手掌打开，一根染血的金钗躺在他手中。
“宛芸……已逝！”
第十一章 回忆
扶琉颤抖着手从仙侍手中接过金钗，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这时，医仙施施然落在他们之间，他的手腕上正捧着一位沉睡着的孩子。
扶琉垂着的手紧握着金钗，虽有疑惑，却还是拜了一拜问道：“医仙前来可有何事？”
医仙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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