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杳顺便系了个鞋带，等她起身时，发现只剩邢识一个人了：“孟郜哥和肃恒哥怎么走了？”
邢识盯着她没说话，半晌，突然轻嗤了一声。
“一口一个哥，”他语气很淡，唇角勾起有些嘲讽的弧度，“叫挺亲密啊。”
姜知杳：“……？”
“那是你舍友，”她有点懵，“我不叫哥叫什么？”
邢识目光垂下，没再说什么。
周围的人流似乎变少了些，步履匆匆往地铁站赶。姜知杳刚想继续走，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位奶奶在卖花。
虽然今天日子特殊，但那花的价钱没有很贵，所以早早就卖光了很多，此刻只还剩零星几朵。
奶奶有些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老年机，眯眼看了下时间，又慢慢打了个哈欠。
姜知杳脚步顿住。
“等一下，”她拉了下邢识，又朝花摊指了下，“我们把奶奶的花买了吧。”
邢识顺着姜知杳的目光看去。
几秒后，他抬步往前，在小摊前微微弯下腰：“奶奶，这几朵我们要了。”
“好咧。”
老人家瞬间乐呵起来，边包花边和他们闲聊：“小伙子们把玫瑰都买走了，只剩这向日葵了。但向日葵才更有寓意呢，丫头，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姜知杳一愣：“向日葵……积极阳光吗？”
“对喽，不过它还有另一个花语，”老人家把花递给他们，慢悠悠念了句诗，“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邢识接花的动作一顿。
几秒后，他垂下眼，把花递给姜知杳，然后扫码付了钱。
“不用找了，您早点回去吧。”
两人帮老人收了一下摊，结束后，邢识看向姜知杳：“歇过来了么？”
“嗯！”姜知杳点了点头，“出都出来了，我一定要看到倒计时。主打一个氛围感和仪式感。”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
按正常时间距离来算的话，四十分钟赶到熙街绰绰有余。但因为跨年人交通实在太拥堵，十一点四十五，地铁站突然响起广播，说3号线不在熙街站停了。
姜知杳和邢识当时刚进3号线。
“呃，”姜知杳被这消息砸的猝不及防，“……不会要在地铁上跨年了吧？”
邢识一手握住地铁上的扶手，另一只手轻推了姜知杳一下，把她虚虚圈在角落：“在熙街前一站下吧，看看能不能赶上。”
“好。”
这个时间地铁上人还是很多，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但每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似乎也在担心赶不上跨年。
姜知杳朝周围看了看，突然弯起唇角。
“也挺好，”她彻底放松下来，突然一点也不慌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熙街前一站挤下车。
此时距离零点还有五分钟，周围下车的人都不约而同跑起来，一起往熙街的方向赶。
“操，”一个男生和女朋友牵着手，边喘着气边大声喊，“跑不动了！”
女孩儿不知哪里来的体力：“看到大屏了，就在前面，快点快点！”
“还有三分钟，”周围人也在跑，“2016要到喽！”
姜知杳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红色大屏。
无数气球飘在空中，把屏幕衬的很亮，上面清晰的写着倒计时——2分53秒。
她也被气氛感染，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一手抱着花，一手拽着邢识往前跑。
十二月的夜风很凉，但吹在身上却带起燥热。姜知杳没多久就出了一层汗，她摘掉围巾和手套，又重新握住邢识手腕：“倒计时一分钟！”
邢识把自己的速度调整到和姜知杳一致，任她紧紧攥着手腕，被她的力道带着往前。
大屏幕上还有十秒钟时，两人终于跑到了终点。
周围人声愈发热闹起来。
“十、九、八、七……”
姜知杳在原地喘了几下，飞快拿出手机拍视频。
“六、五、四、三、二——”
气球飞扬，无数烟花在一瞬间升空，炸成巨大的彩色银河。
姜知杳往身侧偏了偏头，正对上邢识垂下来的目光。
她弯起桃花眼，在最后一声倒计时中踮起脚尖。
“——邢识。”
“——新年快乐。”
旧日历翻过一页，朝暮轮转，眼前又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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