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爱折磨女子,会不会今日到沈府来就是为了她与沈拂烟?
她死死攥紧白氏的胳膊,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怎么?本督脸上有字?”
察觉到她的目光,裴晏危露出一个笑容,眸光刺骨,雪牙锋利。
在这乖戾的气势下,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盛极的容貌。
“还是说沈二小姐也想同本督厮混?”
他果然有这心思!
沈若柳骇得抖着腿低叫一声,竟然就这么尿了裤子。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裴晏危放下筷子,脸上笑容褪去。
沈霆勃然大怒:“你教的什么好女儿?真是污了都督的眼,赶紧带下去!”
他赶走了白氏和沈若柳,见沈拂烟镇定地陪在裴晏危身边,不由得谄媚笑道:“裴都督,今日是吹了什么吉祥风,把您给吹来了?”
裴晏危将沈拂烟那碗粥喝了个精光,在无人瞧见的桌面下,轻轻伸手拉住她垂在腿侧的手。
“募捐。”
他轻飘飘两个字,沈霆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这种充盈国库的募捐,又要刮沈家一层皮!
他不禁开始后悔赶走了白氏。
若白氏在,还能打打沈拂烟嫁妆的主意。
沈霆想了想,差小厮去给白氏递话,让她同沈若柳换好衣服后再赶紧过来。
“不过今日不急,本督听闻沈府庭院乃是一绝,今日既来了,不知是否有幸一观。”
裴晏危一本正经地说着,手上将沈拂烟的手翻来覆去地摸着、捏着,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按到自己怀中,将那双唇吻得如耳环上的红珊瑚一般艳丽!
沈拂烟轻轻瞪了他一眼,将手抽回。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沈霆忙不知两人私底下的纠缠。
他不迭命人过来伺候,带着驱蚊遮阳的一应物什,跟在裴晏危身后,一齐向着院内走去。
沈拂烟跟在身后,不禁想着裴晏危这是做什么。
募捐此事她有所耳闻,但逛沈家园子?
沈家到她父亲这一辈才发迹,园子中规中矩,实在拿不出什么出挑的地方,何乃“一绝”之说?
恐怕他又想着使什么坏主意!
裴晏危对男丁的院子兴趣缺缺,待到了白氏的院前,他轻飘飘点评道:“我看此院不错,怎么竟是沈大人那个拿不出手的夫人在住?”
沈霆汗都流下来了。
这是借机表达对白氏的不满,敲打他呢!
他赶紧附和:“都督说的是,下官待会就命贱内搬出。”
沈拂烟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这就是裴晏危的目的。
她抿嘴低头笑着,心中又酸又涩。
想必桂米昨夜告诉他自己同沈若柳抢院子的事了,所以裴晏危百忙之中抽空,亲自跑来这里参观什么园林,只是为了给她出气。
除了父亲,这是头一回有人将她这般放在心上。
走到沈拂烟的院前时,裴晏危一改阴恻面容,满口赞叹,又说沈拂烟“是皇后娘娘也夸过的淑丽惠敏,此院物什还有些配不上沈大小姐。”
沈霆自然是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命人将好东西往这边送。
他算是看出来了,裴阎王这是拿整个沈家取乐呢。
谁得罪了他,他便立即要让那人流点血,掉点泪,只是折腾后院布置,算是轻的了!
一行人继续走,白氏和沈若柳也换好了衣裳重新赶来。
路过一处偏僻的荒废院落,裴晏危停驻脚步。
“这院子不错。”
他眉间洋溢着冰冷的笑意。
“都督,这院子还无人住呢。”
沈霆谨慎道,不知他是何意。
“院旁依水,又有一株柳树,此院很适合沈二小姐啊。”
裴晏危终于图穷现匕,双目如蛇般,盯上坠在人群后方的沈若柳。
“裴都督,若柳她有自己的院子……”白氏上前解释,沈霆见裴晏危开始摸索腕上的木串,赶紧将她拦下,满口答应。
“没错,此院与小女正合,来人,即刻将二小姐的院子搬到这处来!”
朝中传言裴晏危摸手串便是起杀心,他可不敢挑战夜阎王的脾气。
“什么?爹!”
沈若柳看着那破败的院落惊叫起来。
她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旁边甚至还有条臭水沟!
“不得在都督面前放肆!”
沈霆厉喝一声,沈若柳吓得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一向疼她,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都怪沈拂烟,她一回家,自己便事事都不顺!
“莫怕,你父亲这是敷衍裴晏危呢,等他走了,这后院该怎么住,谁管得着?”
白氏心疼地安慰着女儿,目光落在前面的沈拂烟身上。
裴晏危夸谁不好,偏偏夸了沈拂烟的院子。
她昨晚才匆匆搬进去,院子能打理得有多好?恐怕还是这死太监心中对沈拂烟有想法。
解决了沈若柳的院子,裴晏危便兴趣缺缺地闭了闭眼。
“本督乏了,回前厅吧。”
沈霆刚松一口气,心又提了起来。
“都督这边请。”
他指了路,同白氏在后面商议,想要拿沈拂烟的嫁妆出来交差。
“此次沈家准备捐多少?”
前厅里,裴晏危大马金刀坐下。
沈霆流着冷汗试探:“敢问都督,沈府捐多少合适呢?”
第23章沈家大出血
裴晏危低头轻笑:“肃州危急,自然是多多益善。”
完了,这次沈府得大出血!
沈霆两眼一黑,看向白氏。
白氏开口:“拂烟,你既然和离归家,往后吃穿用度也都是沈府负责,不若将你那些嫁妆归入公中,毕竟那也都是沈家给你的。”
以往,因为很快便会再嫁,和离妇的嫁妆都是自己掌着。
但白氏想着沈拂烟刚回来,再嫁也没有这么快,而沈府有难,她自然要帮忙。
“女儿不愿。”
沈拂烟只蹦出几个字。
她底气硬得很,并不怕沈家拿捏。
白氏心头一梗,沈霆已经率先发怒。
“好你个沈拂烟!那日圣上下旨,你不选沈家做侯门的机会,选了个铁令牌,现在沈家需要你,你又这般自私冷血,你当真是大哥的好女儿啊!要不要我令人请来牌位,让他看看你这副荒唐模样?”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白氏得知自己眼睁睁错过了做侯夫人的机会,差点背过气去。
“拂烟,你为何如此愚蠢!这荣耀也是你父亲挣来的啊!”
沈拂烟最听不得他们提沈愈。
简直是脏了父亲的姓名。
“你们也好意思提父亲!沈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遇事不从公中拿钱,光惦记着我那一亩半田的嫁妆,这难道不荒唐?”
她语带讥诮。
“还是说,若我未和离归家,沈家今日是不打算捐银子了?”
她扣了一顶大帽子,沈霆去看裴晏危,见他脸色阴沉,吓得赶紧开口:“自然不是!”
“看来二叔也知晓沈家重担并非系在一个女子的嫁妆上。”
沈拂烟意味深长地坐下,看着沈霆进退两难。
“拂烟,为何故意气你父亲?”白氏走过来,柔声打着圆场,她看向沈拂烟,“你也知府中人口众多,平日里已经十分节约了,如今都督等着呢,你先从嫁妆里拿出来,等到府中宽裕了,我们自然会念着你为这个家分忧,加倍补偿你。”
沈若柳在一旁恨恨开口:“什么补不补?她的嫁妆也是沈家掏的,现在她又未再嫁,吃的用的都是沈家,凭什么手上还要攥着一笔?”
未出阁的姑娘手上是没有大笔银钱的。
她平日里想吃点什么穿点什么,都得找白氏撒娇,可看着沈拂烟穿着御赐蜀锦,戴着精致非凡的首饰,吃什么买什么自己便掏了,沈若柳十分眼红。
都和离了!还不如黄花大姑娘呢,凭什么沈拂烟能过这么好?
“若柳,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白氏轻轻拨了一下她,又笑着对沈拂烟道,“你最是乖巧懂事,你父亲生前也总希望沈家人合乐融融,你也不忍心在这个家格格不入吧?”
又用父亲压她!
沈拂烟心底升起一股怒气。
四房的夫人秦氏觉得有些不妥,忍不住道:“二嫂,府中真困难到如此了?都督还在呢,非得让拂烟掏钱么?”
她连夜同夫君沈四爷商议过,沈拂烟虽然和离,但嫁妆颇丰,且为人还算正直,与二房叫板,也是因为沈愈的事。
沈家无人在官途上有所建树,秦氏觉得,还不如巴结沈拂烟,这大侄女头脑还算清醒,又得了皇后青睐,若此后她二嫁个好的,他们还能沾沾光。
沈拂烟看了眼秦氏,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白氏沉下脸来:“四弟妹,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掏拂烟的嫁妆了?”
秦氏觉得二房有些过。
自大哥走后,沈拂烟在沈家过的日子本就不好,白氏又常为了巴结相府,委屈这个女儿,之前甚至上赶着送纳妾的礼。
不像亲妈,倒像是后妈!
“前些日子咱们还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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