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浇完这些玫瑰,后背也渗出汗珠。
忙完这一切,她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她知道,顾砚清不会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等。
到了正午时分,天空上洒下几缕稀疏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晒出了些许困意。
安瑾便这样靠坐在秋千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缓缓睁眼,对上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好,小姐,你是这家的主人吗?”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着问道。
安瑾揉了揉眼睛,摇头:”我不是,你们是谁?”
“嗷嗷,我们是中介,是顾先生委托我们帮他将这幢房子卖出去,所以我带客户来看房,小姐你认识顾先生吗?”
“嗷,看房啊,我知道了。”安瑾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满院的玫瑰。
“不认识。”丢下这句话,她快步走出了这幢房子。
身后的中介疑惑地挠头:“不认识怎么在人家家里?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天色暗了,安瑾拢紧大衣,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冷,还是早些回家比较好。
硕大的安家老宅之中,从前是她一个人,往后也是一个人。
安瑾坐在壁炉前,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高云江欲从临市前往香港,被临市警察发现,及时到场将人拦下了。
后面的一切程序会正常推进,纵火、绑架、故意杀人等一系列犯罪行为,都会逐一进行清查。
安瑾捧着电话,连连道谢。
挂掉电话,安瑾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无声地笑了。
她本来不抱希望,能够真的抓到高云江。
他说过,警察局那边,他自有办法。
他在栾城耕耘这么多年,以安瑾如今的本事,即便是让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也未必能将他绳之以法。
但他这么快就落网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别人的手笔,安瑾是不信的。
纵观整个栾城,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可能会帮安瑾的,也唯有一个顾家而已。
她伸手,将那朵摘下来的玫瑰扔进了壁炉之中。
烈火灼烧,让玫瑰的香气在瞬间得以高浓度释放,燎人,也醉人。
如果说一定要牺牲掉些什么,才能够达成最初的目的。
安瑾依然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自始至终,顾砚清都很懂自己。
36
顾砚清这一生,都在自以为是的硬气中不断妥协。
幼时,他为了替自己的妈妈争一口气,被独自一人扔到栾城,一待就是三年。
青年时期,他又被扔到国外,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学习、打工、挣钱。
归国以后,他看着风光恣意,整个栾城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句“顾少”。
但他从未自由过……
曾经他也产生过不切实际的幻想。
拒绝联姻,脱离家庭,凭自己的双手,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总能怡然自得。
可后来,他才知道,有的事,离了他恨之入骨的顾家,他就做不成。
他舍不得看安瑾遗憾。
安瑾,那个从小在他心里,如太阳一般的女孩。
再次见到她时,她却如同一朵失了生机的莬丝花,依附着别人而活,没有喜怒。
他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心疼。
那夜,她主动攀上他,天亮之后,却只说玩玩而已。
从那刻起,顾砚清知道,安瑾不爱高宴,她和高宴在一起,必定另有别的目的。
他开始着手调查安家的事,安瑾不便做的事,他去做,安瑾不便找的人,他去找。
只要她能如愿。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顾砚清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直至额上的伤口都已结了痂,也没有想出别的办法。
他终于妥协,跪伏在地上,肩膀无声地颤动。
“我愿意娶方家小姐,我愿意,什么都听爷爷的……“
和方若兮见面的那天,是个雨天,她一头俏皮的短发,看起来清纯可人。
她蹦蹦跳跳地从咖啡厅的门口进来,那一眼,他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安瑾。
也是那样一头短发,也是那样明媚的一张笑脸。
来人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嘿,顾砚清!”
他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朝对方伸手:“你好,方小姐。”
“不用叫我方小姐,叫我若兮就好,反正都是要订婚的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顾砚清面无表情地点头:“若兮。”
方若兮仍旧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看着心情不太好,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顾砚清缓缓抬头,对上那双眼睛,那眼里并无戏谑。
见他不答,方若兮又继续道:“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没什么的,我们这一个圈子嘛,结婚就只是结婚而已。
我知道你喜欢安瑾,前段时间我都在手机上看到你们的新闻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不过分,我不会管太多。婚后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咱们互相配合着应付家里就行了。”
顾砚清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他轻声开口:“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不都是这样吗?”方若兮耸肩。
“那你有男朋友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说不准以后会有。”
顾砚清轻轻点头:“如果以后你有了,可以告诉我,我们和平离婚。
我不想被人戴绿帽子,我自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方若兮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不和安瑾在一起啦?你不爱她了?”
顾砚清低下头,搅了搅杯中的咖啡。
片刻后,他看向窗外,缓缓开口。
“她那样的女孩,值得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舍不得让她担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被禁锢在我的身边……”
方若兮啧啧称奇:“真没想到,你这样说,我倒是对安瑾更感兴趣了。
不过,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我们合作愉快!”
顾砚清不置可否:“合作愉快。”
37
一年后,迈阿密的热辣海滩上,世界香氛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火热的阳光让一切的味道都得以加倍升腾,人的嗅觉也在此刻数倍放大。
安瑾一身白色旗袍,与在场之人的西装革履泾渭分明。
她起身上台之时,带来一股清幽的香气,空气之中仿佛洒落了一阵春雨后的花香,为盛夏的海滩带来一股清醒的凉意。
“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的调香师,安瑾。
正如大家所见,本次大会的主题是’香氛与创新‘,今天,我想为大家介绍下,近年来,中国的香氛创新路径。
众所周知,在过去的几百年来,许多植物都被用来制造香水,但在这一过程中,许多被人遗忘的香水植物,成为了我们近年来植萃创新的主要着力点。
去年,安氏与中国香水博物馆合作,创建了一个包含八百多种香水植物的数据库,安氏,始终关注尊重生物多样性,在追求经济效益、文化效益的同时,也不会忘记生态效益……”
台上的女子,衣裙摇曳,娓娓而谈,举手投足之间释放出的自信与魅力,牢牢拿捏住了在场绝大数人的目光。
而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会场的随后一排。
男人一身浅色的休闲西装,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来参会的。
他翘腿倚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矜贵之中带了一点疏离,唯有眼神的落点,一直牢牢在黏在台上人身上。
安瑾在心里算了算,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顾砚清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安瑾很忙,忙着让工厂复工,忙着研制新品,忙着拓宽市场份额。
如今的安氏,虽不说恢复安怀远在时的鼎盛时期,但在国内的香氛产业中,也能占据一定的话语权。
忙碌让人没有胡思乱想。
但在那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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