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初盈,那可是你母后留给你的。”
但话音还没落,只见云昭扬起手臂,五指骤然松开——
那金钗狠狠摔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
陆镇权身形一针,瞳孔骤然紧缩。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云昭,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说不出话。
而云昭却是神情冷然,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半点起伏。
“先皇后留下的遗物与我何干?我又不是长公主。”
一时间,陆镇权那对云昭就是祝初盈的坚信有了些许松动。
就算她不想与自己相认,想逃离,也不会摔坏先皇后的遗物!
难道……她真的不是祝初盈?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
见陆镇权没有动作,云昭没了耐心,转身又要去那梳妆盒中拿东西出来摔。
“够了!”
寂静中倏地响起陆镇权冷冽的喝止。
云昭握着一只玉镯望向他,只见他脸色已然阴沉。
“你不是她,她不会如此。”陆镇权冷冷说完,俯身去捡那金钗。
如同是多珍贵之物。
云昭手紧了紧,抬起的手臂缓缓垂落,眸底不易察觉地划过抹暗色。
但她语气仍未变:“如今可放我离开了?”
陆镇权没答。
他仔细小心地将金钗碎片一一捡起放在掌心,起身,目光也仍落在上面,没有移向云昭。
“你的确不是初盈,但我也不会放你走。”
云昭狠狠怔楞:“为何?!”
闻言,陆镇权缓缓侧眸望向了她。
他漆黑的双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你和她太像。”
短短几个字,却比屋外呼啸的风雪更冷,云昭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心里莫名发憷。
她神情诧异而震惊,挤出嗓子的声音无故发抖。
“你……想要我替她留在你身边?”
陆镇权淡淡勾了下唇角,算是承认。
云昭没半刻犹豫,直接将手里的玉镯狠狠地丢向了他:“卑鄙!你凭什么让我做别人的替身?!”
陆镇权云淡风轻地接住那只玉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玉面上轻轻摩挲。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种说不出的蛊惑:“能做北昭长公主的替身,也是你的福气。”
“况且我身为摄政王,能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有什么不好的?”
但云昭却是气的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她攥着手走到陆镇权面前,抬手便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你这样的人,怪不得她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第二十八章
闻言,陆镇权的目光一瞬冰冷阴戾。
那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好似涌动着什么情绪,但转瞬即逝,云昭没能看清,更没能看懂。
而她心底一阵不安。
可陆镇权好半晌都没有开口。
倏地,他抬起手,冰凉的手指缓缓覆在了她的脖颈上。
云昭被那寒意激得下意识想避开。
陆镇权毫无情绪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别动。”
她心口猛颤,身形顿住真的没有再动。
见状,陆镇权挑了下唇角,俯身凑近她。
直到近得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云昭眼睫狠狠一颤,陡然阖上了眼。
只听他似乎是轻笑了声,而后那温热的气息便从她的脸颊侧划过,最后停在了她的耳廓旁。
“云昭,既然你不是她,就该明白一点……别惹怒我。”
陆镇权说这话的时候,指腹就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和方才摩挲那玉镯相差无几。
仿佛在告诉她,她和那玉镯没分别,都是供人取乐的物件。
他心情好,尚且可以捧在手心,若是不好,直接摔碎也不是不可能。
云昭四肢百骸瞬间僵硬,猛地便睁开眼。
而陆镇权已然直起身,眉眼不见半分笑意。
他把玩着手里的玉镯,打量了片刻,突然拉过云昭的手,将玉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云昭不解地看着他。
陆镇权却没解释,戴好后就拉着她往外走:“裴深,晚膳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王爷,您现在用晚膳吗?”
“恩。”陆镇权低应了声,侧眸看了眼身侧的云昭,“姑娘闹了这么久,想来也精疲力尽了。”
感受到他望来的目光,云昭双唇抿紧,别开了眼。
什么都没有说。
一刻钟后,膳厅。
长长的梨花木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每一道都精致至极,色香味俱全。
陆镇权亲手舀了碗芙蓉鸽子汤放在了云昭的面前:“尝尝看。”
但她只是冷眼看着,没动:“这些菜……都是长公主爱吃的吧。”
“是。”陆镇权坦然承认,自顾自地也给自己舀了碗,继续说,“我祖上原是在荆州陆境长大的,习惯吃辣,我也是如此。”
“但是她与我不同,她是一点辣都吃不得的。本以为她喜欢的菜我吃着会不习惯,如今……我倒也变得不喜吃辣了。”
话落,陆镇权垂眸舀了一勺汤送进口中。
他神情寡淡,看上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嗓音中的悲恸分明掩都掩不住。
云昭听着这番话,喉间无故发涩,传来细微的刺痛。
她不自觉的捏紧瓷勺,食指在勺柄上轻轻敲着,不知失神在想什么。
而她也因恍神,没有发觉陆镇权低垂的眼正盯着她手指,眸底不动声色地划过了一抹晦暗。
是夜。
庭院万籁俱寂,清冷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平添几分寂冷。
陆镇权站在廊檐下凝望着,身披玄色大氅。
裴深走至他身侧,微微颔首:“王爷,云姑娘已睡下了。”
“恩。”陆镇权点点头,“你也去休息吧。”
但裴深却没应声。
他神色犹豫:“王爷,那位云姑娘……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闻言,陆镇权侧眸看向他:“你觉得呢?”
“云姑娘的性子与长公主的确大不相同,可二人的容貌也实在太过相似,属下分辨不出。”裴深一字一句道。
他说完便觉得有些忐忑,毕竟做属下的不该议论主子。
但话刚落,陆镇权却是扬起了唇角。
就连他的眼眸里都满是笑意:“初盈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长公主的身份,自然会肆意些。”
“她喜欢演,我陪着她演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此后半月,云昭在摄政王府里可谓是肆意妄为。
陆镇权在府内时,她尚且还收敛些,一旦陆镇权去上朝,或是有要事出府,她便无所顾忌的在府里闹起脾气。
她一步都不能离开王府,自然只能拿府里的东西撒气。
昨日摔了瓷碗,今日就剪坏陆镇权一件衣衫,明日又要去把池塘里的鱼捞出来。
最痛苦的人却是裴深。
陆镇权命他寸步不离地看好云昭,面上说的是若她太过分,就把她关到屋子里去。
可裴深哪敢阻止?
那是北昭的长公主,摄政王的王妃啊!
而他不敢阻拦云昭的后果,就是陆镇权当晚回来拿着那件被剪碎衣衫质问他:“为何不拦着姑娘?”
裴深欲哭无泪,说不出个所以然。
再看云昭,坐在一边装作个无事人,好像这衣衫不是她所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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