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抢一步上前扶起,安抚劝返陆尚书之后,直奔逸辉宫。见到周淑妃,屏退左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诘问:“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进宫数载,头一回遇到陛下不让宫人通报直接御驾亲临。周氏匍匐在地诚惶诚恐,“陛下息怒!妾身诚不知陛下所问何事,岘儿有错陛下教训就是,切莫气伤了龙体!”
皇帝走近了些,压低声门咬牙切齿道,“少跟朕虚与委蛇!宫里宫外多少女子任他挑就是,偏偏惦记有夫之妇!现在陆少卿被劫,生死未卜,你那宝贝儿子的歪心思若被世人所知,谁会觉得他清白?!朕该如何堵住天下这攸攸众口?!”
说罢陛下未再理会周淑妃的辩解,拂袖而去。
也不能怪周氏满腹委屈。前几日岘儿确实在西宫门外跟她见了一面,但只是问了个安,只字未提哪家娘子的事。久居深宫如履薄冰,她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传言鲜有空穴来风,即便有人故意说给陛下听,那十有九,是岘儿让人抓住了把柄。
皇帝本来就是过来发泄一下气恼而不指望这深宫妇人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事儿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三皇子召进宫来质询,否则传出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陆坦,活要见人,要见活人,不能死。
单就这件事而言,还真是皇上很急太监也很急。福似海一得闲,就赶紧差人去采参斋找掌柜的,给他们东家传信。
关于三皇子跟母亲周淑妃见面所谈之事,全是福似海一手杜撰,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一些听似离经叛道但却为事实的腌臢事儿,拐个弯儿说给上级。
这事情周淑妃和三皇子没法儿求证,因为「觊觎人妻」之事本就是事实,他们没法儿去问陛下您怎么知道的。
那福似海是怎么知道的?
秦宁告诉他的呗。
九
一个宦官,一个闺秀,这二人为何会有来往?
话说两年半前的一天,福似海休沐,往西边儿去的马车正好跟秦宁回府的座驾偶遇。好歹有过一面之缘,福似海便停车跟安邦府的大小姐问了个安。
彼时秦宁密谋开店已经进行到了选址这一步,修葺完大广苑之后,她囊中羞涩。这钱是断不能再管亲爹要的,翻修祖产可以伸手,但未出阁的闺秀要从商做生意,这由头岂敢大张旗鼓弄到长辈跟前。
但半途而废吧,她又不甘心。要不,管陆坦借点?
算了吧,陆员外郎是大广苑的翻修设计师,人家已经算是技术入股了,再说就他那点俸禄,回头还是她给他点分红吧。
此刻,望见海老丈手上那枚精致的玉扳指,秦宁忽然灵光乍现,眼巴前儿这位不正是一沓移动的银票吗。于是秦宁悄然提了个话头儿,“老丈,您可有为日后解甲归田作打算?”
怎会不打算,可打算了又能如何。无家无口的,福似海只能跟其他宦官一样,尽量多的攒钱,这样年老体衰时能掏得起银子进养老义会,有个照应求个体面。
可钱也不那么容易攒,主上贵人们赏的东西大多是宫廷限量款,拿回家得专门找地儿毕恭毕敬地供起来,压根儿不敢变现,大臣们塞的银票又烫手,拿多了心惊,拿错了直接掉脑袋。
居安思危,越思越危。
但以钱生钱那就不一样了,求之不得。次日,福似海摇身一变,成了采参斋的秘密股东。所以当秦宁开口,托他在皇帝面前摆三皇子一道时,福似海很方便。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问秦宁如何跟那位病歪歪的三皇子有了瓜葛,后面的事情就呼啦堆在一块儿,排山倒海之势令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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