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周班,周末我调休,家里阿姨炖了汤,我妈让我给我哥送一份过去。
到公司,秘书说我哥还在开会,我先去他办公室等。
办公室桌面上还是摆着那张全家福,我和我哥站在前面,爸妈站在后面,背后是大海,那个时候我好像才念高中。
门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我哥身后跟着助理,他似乎还在嘱咐什么事情,看见我倒是一点不惊讶。
又转身说了两句,然后才进来。
我把食盒打开摆到茶几上,我哥坐过来问我吃没,又问我在医院上班感觉怎么样。说了没两句,他的电话就响起来,我紧紧盯着他,他嘴角上勾居然笑了,笑意浅浅,但看得出高兴,然后说:“听你的。”
十一
下午和蒋月明出去逛街,结束后找了一间餐厅吃饭,已经是晚上,星空低垂,吃完后我去洗手间,我顺着路标到走廊尽头,居然看见何弈枫。
旁边还是傅时,两人同向站着,面朝窗外,只不过,这一次我哥手里也夹了根烟。
我第一次看见我哥抽烟,走廊上有排列有序的柱子,影子交错,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我哥,这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他们的声音随风轻飘飘传来,声音很小。
“张芝芝今天找到我哭来着。”
“张芝芝?”
“何弈枫你可真他妈是个人才,人家追你两个月了,你连人家名儿都记不住,真你妈冷漠。”
我哥轻弹烟灰,抽烟的姿势看不出熟练与否。
“想起来了。”
“你就说你要怎么的吧。那么多人,你一个也看不上,真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何弈枫没说话,烟雾从他脸庞散开。
傅时继续说,声音变冷。“哦,你不是看不上,你有看上的,但也就仅限看上。这么多年了,护的跟什么似的,人家谈恋爱了就只是来找我喝酒。”
好久,我才听见何弈枫的声音,隐约蕴含着怒气,“那不然呢。那你跟她说,你不是我妹,你要和她在一起,告诉她你妈不是你妈,你爸也不是你爸,你哥也不是你哥,是个觊觎你的禽兽,告诉她你的亲人都不在了。你让她怎么办,小时候就天天生病,好不容易平平安安长大,却又把养育她的家在她眼前一块一块敲碎,让她长久建立起来的一切崩塌,你让她怎么办。就为了这点见不得人的私欲,是个人都他妈做不到。”
何弈枫捻灭手上的烟,目光望向远处。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哥爆粗口,同龄的几个发小不论男女气急都有说脏话的习惯,但我哥不,他总是淡淡的,我甚至没看见他和别人急过。
这第一次听他爆粗口,却赠送了极其庞大复杂的内容,让我的脑子一瞬间白茫茫的,失去思考能力。
我默默的离开,收了与他们打招呼的念头。
把蒋月明送上车,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细细思索,原来,我才是被抱回来的那个。
小时候不负责任的猜测被事实打破,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冷。但却并没有何弈枫说的那种破碎的感觉。
可能是第一次猜测为我现在打下了“基础”,我不再是那个以为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就会哭鼻子就觉得天塌下来的小姑娘,这么多年,爸妈及所有家里人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也是一清二楚,和亲生的一般无二,那道血亲关系似乎也并不算什么。
我的内心有豁达、有感激、有感动,还有疑惑,也有替何弈枫的庆幸。
迷迷糊糊看见远处亮亮的地标,我居然走到了工作的医院,夜晚人流少了很多,医院门前空出来宽阔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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