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三个字,季暖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季暖因故意伤害致使吴芳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带离法庭的那一刻,季暖只觉恍如隔世。
沈闻川心情复杂的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季暖身上。
不过几日时间,季暖憔悴到似是老了好几岁。
看见他,季暖的眼神死灰般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沈闻川,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只可惜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沈闻川垂落地手不觉用力,冷声回道:“你伤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
季暖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但没想到的会是沈闻川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这都是你罪有应得。”沈闻川的话字字带针,让她心如锥刺。
良久,季暖才微喘着气,泛白的嘴唇轻动着:“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第十一章
季暖去往监狱的路上,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沈闻川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顿时染红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却怎么也听不清女警在说什么。
浑身被病痛撕裂开,再也撑不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沈闻川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季暖最后死灰绝望的眼神。
短信响起,他拿过一看,眸色怔住。
“季暖在送往第二监狱的警车上,突发疾病身亡!”
气氛一片沉寂。
沈闻川手机落在地上,他望着眼前已经空荡的房子,拔腿冲出事务所。
或许沈闻川心中还是开心的,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烦他了……
沈闻川开着车,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出来。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可沈闻川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凉。
他想那短信没头没尾,说不准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这时又一条短信发来。
沈闻川看着上面说季暖抢救回来。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忐忑的心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没事就好。
……
季暖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了医院,保外就医。
主治医生陈远希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季暖,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季小姐,你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季暖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沈闻川。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陈远希听到。
陈远希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季暖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陈远希观察完季暖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沈闻川。
“沈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陈远希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闻川脸却拉的老长:“你平时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也太无趣了,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陈远希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你怎么突然来医院了?病了?”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沈闻川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陈远希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病了?这个病可不多见。”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沈闻川一怔,“很严重吗?”
陈远希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沈闻川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季暖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沈闻川一脸沉思,陈远希又道:“我刚看完一个病人,你又碰上了?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陈远希这一番话顿时让沈闻川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季暖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闻川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陈远希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沈闻川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陈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出事了!”
第十二章
陈远希急忙叫护士将季暖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季暖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季暖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季暖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陈远希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季暖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陈远希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季暖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地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陈远希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陈远希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陈远希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沈闻川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沈闻川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沈闻川堵在门口,不满地看着陈远希。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陈远希一把抓住沈闻川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陈远希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沈闻川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沈闻川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陈远希惊讶了。
沈闻川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陈远希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沈闻川,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沈闻川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季暖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陈远希走出厨房,只见沈闻川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沈闻川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陈远希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侄女’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季暖,沈闻川表情凝结,差点把陈远希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侄女。”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陈远希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沈闻川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
第十三章
陈远希真的觉得那“侄女”对沈闻川来说真不重要了。
能把她服刑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没有感情。
“犯了什么事儿?”陈远希手肘撑在膝上看着沈闻川,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沈闻川似是没有想说太多,只是怼了一句:“与你无关。”
见他不乐意说,陈远希也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不去谈季暖的事,沈闻川的语气才稍稍见好:“下个月回来。”
陈远希看着他嗫嚅一阵,还是决定闭嘴。
他虽然和沈闻川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对他的父母的事,他心中还是有了解。
陈远希叹了口气,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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