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的喧哗声和礼花爆炸的声音,震碎了这座庄园的宁静。
除去阁楼的一角。
方司宁坐在轮椅上,捏着画笔正在作画。
“江少都跟安然小姐结婚了,还赖在这不走呢!”
“就是,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诋毁声。
吴妈怒了,厉声朝外呛道:“胡说八道!我们太太是跟江少领了结婚证的,楼下那人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
方司宁脸色白了又白,不断颤抖的手暴露出她的不安失落。
吴妈盯着她裙边漏出的肿胀的小腿,眼眶发涩:“夫人也太偏心了,全然不顾太太您,连江少都要替孟安然抢走!今天是办婚礼,明天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名堂呢!”
“母亲她不会的……”
方司宁轻轻摇了下头,一句话说的毫无底气。
她心里清楚,孟安然找回来了,她这个方家养女,已是被遗弃。
方司宁强撑起一抹笑,看着眼前的婚礼油画道:“闻野要的画,我还没画完呢……”
江闻野很是喜欢她的画,每年生日总是会央求方司宁给他画一副自画像。
他说她是他的爱斯梅哈尔达,拥有她的自画像便是对他的恩赐。
可今年,他说,要她画下他和孟安然的婚礼。
画纸上色彩逐渐鲜亮,可方司宁的心却一点点暗淡。
吴妈看着方司宁苦涩的笑,夺过她手上的画笔:“太太,你别画了!不值当……”
“砰!”
忽地一声巨响。
方司宁抬眼看去,正对上门口神色晦暗不明的江闻野。
她心里一喜,费力挪动着轮椅上前,话语中的喜悦都压不住:“闻野,你来了!”
轮椅摩擦的声音逐渐弱下来,方司宁才看清江闻野脸上的愠怒。
她试探性地握住江闻野的手,声音发虚:“怎么了?”
江闻野眉宇之间尽是冷意,猛地甩开手,眼底的厌恶不加遮掩:“方司宁,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恶毒!”
方司宁连人带椅砸在地上,半边身子都疼到麻木。
江闻野单膝蹲在她身前,大手狠力钳住她的下颌,眼里是淬了冰的寒意。
“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那场车祸里救我的人是安然,不是你!”
“要不是安然今天说起在医院的细节,我不知还要被你骗到什么时候!”
方司宁猩红着眼,无助地摇头,艰涩开口:“我没有骗你……”
她的解释在江闻野看来却只是苍白的谎言。
他猛然松手,方司宁又一次被砸在地上,指骨被重重折断。
方司宁一时只觉得痛彻心扉,迎风倒灌了一口冷气,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可她忍痛的举动落在江闻野眼里都是别有心机。
江闻野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司宁微弱喘气。
说出的话凉薄至极:“装疼装够了吗?”
方司宁抿了抿唇,被涩意刺激得眼眶发酸。
他的话语里,浑然听不出当初,只因她一个咳嗽都要吓破胆、紧张送去医院的深情和心疼。
现在,只剩下责怪和嫌恶。
她怔怔抬头,盈满水汽的眼睛凝望着这个居高临下审视她的男人。
“仅仅是孟安然的一句话,你就认定我骗你?”
“我才是和你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人,你为什么不信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
含血带泪的一句质问却只换来江闻野的沉默。
冷风透过窗户缝隙钻入,将她一颗心冻得彻底。
江闻野蹙紧了眉:“她没有说谎的理由。”
方司宁只觉心脏刺痛。
她在心底质问:那我就有吗?
她终究是,难过得没再言语。
江闻野的眼神却愈发冷漠:“方司宁,你必须去和安然道歉!”
大约是风吹的脸僵硬,她低眉顺眼的应声,语气异常平静:“好。”
江闻野神情有一瞬间松动,但转眼,又被她一片死寂的眼神激起一股无名火。
“你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我给她一场婚礼,我这是在替你赎罪!”
“你还是江太太,安然只是加入我们江家的小妹妹,你也该懂事一些,想想这个江太太该怎么做……”
江闻野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冷漠离开。
“小妹妹、懂事一些……”
方司宁被这些话刺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苦笑。
钝痛缓了一秒从四肢百骸传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直未落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三年了!江闻野,你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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