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开口，声音尖利到几乎嘶哑：“不可能！不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她含在眼中的泪在一瞬间簌簌滚落下来，“咚”一声跪倒在地。
卓景琅转头看向高首之上的卓言曌，在满座朝臣的注视下，咬着牙膝行几步，跪到了卓言曌的脚下，她此时的呜咽显得格外情真意切起来。
卓言曌并不言语，只微微笑着看她。
“陛下！臣妹不敢对陛下不利！定是有人污蔑臣妹，挑拨陛下与臣妹的关系！”
她拽着卓言曌的衣摆，声音骤然低落下去。
“姐姐，姐姐……妹妹对您一番真情，虽偶有嫉妒，可、可妹妹都要和谢小将军成婚了，妹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他在胡说！”
正站在一旁的谢朔云同样变了脸色，也跪倒下去，语气急切。
“陛下，长公主素来温柔贤淑，一片真心，定不敢做出此等举动！陛下圣明，万不可听信刺客一面之言！”
殿中的刺客也叫嚷起来。
“陛下！草民既已落败，眼看死到临头，不敢欺瞒陛下啊！”
“你闭嘴！”卓景琅尖叫着，“疯狗！你怎么敢咬我！我从不曾对皇姐有不臣之心，皇姐！陛下！求您明辨！”
离得太近，卓言曌被她叫得脑袋疼，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卓景琅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自己说的这种话，她自己信吗？无非是又想打些感情牌，让卓言曌轻轻放下她，可这场戏，本就是为卓景琅唱的，卓言曌怎么可能放过她？
女帝轻轻挥手，语气似乎有些疲惫。
“朕的大喜之日，又这等闹剧，朕方才为长公主赐婚，谢小将军既也求情……月见，带长公主回宫，细查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在那之前，为长公主安全考量，宫中不可出进。”
谢朔云急道：“陛下……”
卓言曌抬眸看他一眼，含笑道：“谢小将军亦不必多言，众目睽睽之下，朕可是相当公正，为长公主考虑。”
“小将军不在意长公主的名声，朕可不能叫皇室蒙羞。”
御林军在一旁持剑矗立，谢朔云已然交出兵权，此刻在宫中，除了一个将军的名头和手中长剑，竟再无一物，能叫他心中有底，对着眼中暗含威胁的女帝再开口为卓景琅求情。
一时之间，他感受着这种全然陌生的处境，有些恍然。
哪怕上一世，他假死离开，脱去将军与皇夫的身份，和卓景琅四海游玩，也未曾产生过这般无力慌张的情感。
……这是为何？
谢朔云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坐在高首的女帝。
卓言曌头戴着帝王的冠冕，层层叠叠的流苏垂落至她的眼前，隔绝了谢朔云的视线。
他只能看到那些微微摇晃的，映着烛光闪烁的鎏金珠子。
帝王的视线在那珠帘之后，含着什么感情什么情绪，他看不见、分不清、辨不明。
明明不过几步之遥，卓言曌此刻似乎离他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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