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一点点从口中溢出，落在砖缝里，耳边传来夏琳的惊呼声，“韫深，你吐血了！”
谢韫深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起了身。他看着夏琳的脸，忽然前所未有的绝望。那样相似的眉眼，他竟再也不会认错了。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夏琳还想说些什么，可谢韫深却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踉跄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心慌起来，于是攥紧了手。直到指甲刺破掌心，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在害怕什么？明明她就快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谢韫深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夜里忽然下起了雨，他又陷入梦魇之中。面前的人影若隐若现，他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终于握住对方的手腕。
那人缓缓转过身，与他十指相扣，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韫深，我们再试一次。”
下一秒，他忽然重重摔在地上。
谢韫深看向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的复健室，而面前的人是......“宋棠？”
宋棠闻言轻轻应声，“我在。”
她就这样牵着他，陪他在这方狭小的房间里，摔倒了无数次。梦中的谢韫深再一次倒在地上，忽然用力捶打在自己的腿上。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宋棠，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恨你，我恨你！”
可宋棠却只是拼命将他抱住，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韫深，韫深......”
梦中的谢韫深终于平静下来，他哭着忏悔，“对不起，我只是太痛苦了。宋棠，你原谅我好不好？”
宋棠依旧温柔，她轻轻替他擦去眼泪。就在谢韫深等待她的回答时，忽然发现她的小腹逐渐渗出血迹，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最后连那张脸都变得面目全非。
12
谢韫深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他的双腿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当初双腿残疾时，他时常忍受神经痛。谢韫深不明白，明明他根本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为什么却无法摆脱这种痛苦。
那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谢韫深忽然记起，当初自己痛不欲生的时候，是准备自杀的。
他试过很多次，最后一次，他打碎了相框，捡起玻璃碎片准备割颈。动脉断裂，死亡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碎片抵在脖子上，只需要轻轻划下就能够解脱，可是宋棠进来了。她死死握住那块碎片，鲜血从她的掌心不断滴落。
宋棠哭着哀求，“谢韫深，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据说被冻僵的人，在触碰到热水时，第一反应是刺痛。宋棠——他的痛苦，他的救赎。
谢韫深害怕自己对宋棠不过是一种执念。他更害怕自己无法掌控这段感情，所以一直不断重复提醒自己，宋棠只是一个替身。可其实早在五年前，他便不再是这段感情里的上位者。
他无法想象余生再也没有宋棠，宋棠是谁呢？他得力的秘书，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不是，都不是......她是他二分之一的灵魂。
直到此刻，谢韫深才终于明白，夏琳不过是他年少时的执念，而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宋棠。
谢韫深强撑着走下了床，骨头里渗出的痛意，几乎让他无法行动。
他踉跄着走出公寓，天空中的雨依旧不停息的落下，他赤脚跑进雨幕里，再也没有回头。
谢韫深来到那栋被烧毁的别墅前，院子里一片破败，再也找不到一丝属于宋棠的痕迹，直到此刻，他忽然明白，他终于彻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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