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是萧逸洲看着长大的。
他比谁都知道,黎初有多单纯。
她和程飞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更何况,沈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就是一个大染缸。
他调查过程飞禹的资料。
程飞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他的父母都不承认他这个儿子的存在。
二房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一直在惦记沈氏集团的继承权。
他舍不得黎初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这些年,师傅和他们师兄弟三个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黎初,就是希望她这辈子能够无忧无虑得生活。
“大师兄,我知道你们都疼我,嫁给他是我自愿的。”黎初垂着眸子,瓮声瓮气道。
“我找了他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不想就这样放手。”
萧逸洲诧异地皱起眉,“你说什么?程飞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
“所以他体内的毒和你是一样的?”萧逸洲顿时心生警觉。
“嗯,也不算一样。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后来又被那个组织抓去做了实验。”
作为神医圣手洛无双的徒弟,萧逸洲自然也是懂得医术的。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猛地一沉。
“怪不得传闻沈家二爷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你打算帮他医治?”
“是。”
“黎初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程飞禹体内的毒要比你体内的要难解几十倍!”
萧逸洲猛地将水杯摔在桌面上,陶瓷和木质桌面发生碰撞,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黎初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开口道:“我知道,但我心意已决。不管以后有什么后果,我都一力承担。大师兄,你就让我去做吧。”
“黎初,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他!”萧逸洲揉了揉眉心,眼底满是无力感。
“喜欢是不讲道理的,不是吗?”黎初咬了下唇,低声反驳道。
萧逸洲苦涩地笑了笑。
“可是喜欢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将来的路有多艰难,你知道吗?”
“我知道。”黎初目光平静,眼神却格外笃定。
程飞禹是她认定的人。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放弃。
萧逸洲垂下眸子,眼底满是苦涩,“如果师傅回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我会护着师兄的!师傅最疼爱我了!”黎初笑嘻嘻地站起身,在萧逸洲身侧坐下。
萧逸洲抿着唇,沉默不语。
一张俊脸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墨来。
“好不好嘛!师兄,好师兄,我最最好的大师兄……”黎初轻轻摇晃着萧逸洲的手臂,娇软撒娇。
“好了!”萧逸洲坐疲惫地揉着眉心,眼底满是无奈。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小师妹撒娇。
许久之后,他轻声叹了口气。
“你想帮他治病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黎初顿时眸光一亮,眼底闪烁着雀跃的火花。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的条件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能为了程飞禹伤害自己。还有,遇到麻烦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我答应!”黎初想也不想地应下,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师兄你真好。”
“你知道就好。”萧逸洲睨了黎初一眼,随即抬腕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去了,等会还有个会要开。”
“师兄你记得吃午餐,不要再空着肚子忙工作了,对胃不好。”黎初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
萧逸洲脚步一顿,忍不住吐槽道:“小没良心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贴心?”
黎初讪笑着摸了摸鼻尖。
萧逸洲离开后,黎初也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她在路边随意拦了一辆车,准备回沈家。
然而黎初不知道,她离开后角落里突然走出一个人。
那人死死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怨毒。
“黎初,你害我丢尽颜面,总算叫我抓住把柄了吧?”
沈之情望着手机里拍摄的照片,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现在已经脑补出沈老爷子看到这些照片后暴怒的场景了。
黎初来到沈家这一个多月里,一直备受程飞禹和沈老爷子宠爱。
而她,则被所有人忽视。
明明她才是沈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却活像是黎初的陪衬。
黎初竟然还当众羞辱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她一定会让黎初付出应有的代价!
收起手机后,沈之情朝着黎初消失的方向轻哼了一声,随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沈家后,黎初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李姐连忙上前迎接。
见她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连忙伸手接过来。
“夫人,您出门怎么不带个下人?自己一个人拎这么多东西,肯定累坏了吧。”
“有点。”黎初笑着揉了揉自己有些微酸的肩膀。
她今天出去见萧逸洲,不太方便带人一起去。
买买买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
黎初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李姐连忙将购物袋送到楼上,又去厨房里倒了杯温水递给黎初。
“夫人,快喝点水,现在这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肯定热坏了吧?”
黎初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天生体寒,即使今天三十多度的高温,她也没什么感觉。
反而是冬天,恨不得将自己时时刻刻都缩进被窝里不肯出来。
师傅和师兄们总是调侃她懒得像只小奶猫。
黎初喝完水,沈之情就回来了。
她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嘲讽地瞪了黎初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黎初,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黎初一脸莫名。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黎初每次遇到沈之情时,都会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嘲讽。
不过黎初没有多想,继续忙碌着实验的事。
或许是因为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最新的样本数据再没有人碰过。
但黎初依旧不敢松懈。
敌在暗,她在明。
对方就像是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爬出来咬上一口。
三天后,沈老爷子在晚餐时低声宣布道:“我明天要出国办点事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家就交给阿衍来打理。”
第112章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程飞禹这个儿子
“爸,怎么这么突然?您要去做什么?”阮静兰放下碗筷,眉心紧皱。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向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沉声解释道:“有个老友约我去玩几天,顺便谈一下生意。”
沈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他偶尔也会出手处理公司的事。
他在商场上打拼多年,人脉关系远远要比程飞禹这些小辈多得多。
他要去见的人,是G国的商业巨鳄。
如果两家公司联手,沈氏集团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这些事您就交给小辈去做好了,干嘛还要亲自去跑一趟?”阮静兰不赞同道。
“关系都是需要维系的。人家诚心邀请,我要是吩咐一个小辈过去,未免太过失礼。”沈老爷子缓缓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阮静兰冷冷地瞥了程飞禹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个家里岂不是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妈!你在胡说什么!”沈子凛冷声呵斥,制止了阮静兰接下来的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个家被一个白眼狼掌控着,我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阮静兰梗着脖子,眼底满是怒意。
“他是你的亲儿子,不是白眼狼!”沈之凛猛地将手里的碗筷摔在桌面上,眼底满是怒火。
阮静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声辩解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程飞禹这个儿子!”
在阮静兰心里,程飞禹一直都是他的污点。
每一次提起他,阮静兰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你如果再这样,我会通知老阮把你接回去。”沈老爷子也沉下脸来。
老阮,阮老爷子正是阮静兰的生父。
提到他的名字,阮静兰瞬间慌了。
她心虚地垂下眸子,眸光微闪。
程飞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
只一眼,便让阮静兰遍体生寒。
她惊恐地缩了缩肩膀,不再开口说话。
程飞禹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阮静兰该庆幸,她是他的母亲。
沈老爷子沉声呵斥道:“如果你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就趁早滚蛋。我知道当年的事你心有执念,可是这不是你伤害怨恨阿衍的理由。”
当年发生的事是阮静兰心里的一根刺。
这些年那根刺越扎越深。
随着时间的沉淀,那些恨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沈老爷子望着垂眸不语的阮静兰,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以为阮静兰会慢慢走出来。
可是没想到……
“阿凛,你再去联系一下之前的心理医生,让他过来替你母亲瞧瞧。”沈老爷子沉着脸吩咐道。
沈之凛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从始至终,黎初都一言不发。
藏在餐桌之下的手轻轻扯了程飞禹的衣袖。
程飞禹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偏头看过来。
黎初朝着他安抚地笑了笑。
今天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黎初能做的,就是给程飞禹足够的安慰,让他知道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程飞禹扯了扯唇角,示意自己没事。
今天这样的事早已重复过无数次。
他从一开始的悲伤绝望,到后来渐渐麻木。
现在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置之不理了。
这一顿晚餐不欢而散。
晚餐结束后,沈老爷子将程飞禹和黎初叫到了书房里。
“瓷瓷,你母亲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千万不要介意。他只是生病了,其实内心也非常痛苦。”
“爷爷,你的意思是她有心理疾病?”黎初好奇地问道。
沈老爷子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正常人哪有不认自己亲生儿子的?她就是对当年的事执念太深了。”
“当年的事我作为晚辈无权置喙,但是她一再羞辱我老公,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黎初一把握住程飞禹的时候,语气坚定道。
程飞禹愣了愣,随即垂眸望向两人交握的手。
黎初继续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我懂。但是痛苦的人不止她一个,我老公又何其无辜?”
沈老爷子注视着黎初,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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