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让司机送辛冉回家后,抱起怀里的女人朝公寓走。
温言抬起头,突然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四哥,你真帅,比盛西决还帅。”
陆曜猜到了她今天喝醉跟盛西决有关系,进了公寓后,将她放在鞋柜上,禁锢在两臂间,防止她会掉下来:“为什么大白天的喝酒?”
“因为高兴啊。”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温言有问必答,搂上面前男人的脖子,“我从盛世辞职了,再不用看到他了。”
“为什么辞职?”
“因为讨厌他啊。”温言始终笑着,“他离婚了才来追我,以为我就那么好追吗?以前我哭着求他不要丢下我,可他呢?根本不搭理我,你知道他那时候有多狠心吗?我吃安眠药自杀,辛冉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
听到自杀,陆曜的心猛然抽痛了下:“值得吗?为了他伤害自己?”
“那时候太傻啊。”她呵呵一笑,搂上了他的脖子,仰着头笑,“四哥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吗?”
陆曜已经猜出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为什么?”
“因为他嫌我脏。”温言拉低了他的头,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我告诉你个秘密,四哥,你知道吗?我啊,三年前被暴徒绑架过,哈哈,你没想到吧四哥?我这么聪明的女人,竟然被绑架了,不止被绑架哦,哈哈,他们还拍了照片,那种照片……”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那晚我好疼,真的好疼!我就哭,哭着求他们放过我,我喊着给他们钱,让他们不要碰我,可是他们不听,根本不听!”
“我好不容易从那种地方逃出来,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离开了我。我知道他是嫌弃我,可是他为什么要嫌弃我?我明明那么爱他,那晚我明明是要给他生日惊喜。我想把自己送给他的,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可是他却不要我了……”
温言哭得很伤心,她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人,不断地重复道:“我很爱他的,真的很爱很爱……”
陆曜任凭她抱着,却没有伸手去拥抱她,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
温言睡着后,陆曜来到楼下,没有开灯,黑暗中一根根烟吸着,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夜深时,温言酒醒,便下楼找水喝,突然闻到刺鼻的烟味。看到坐在沙发上吞吐烟雾的男人,她努力回想着酒醉的画面,却始终想不起来,于是打开灯问他:“四哥,我没有对你耍酒疯吧?”
陆曜吐了口烟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酒醒了?”
“嗯,就是头还有点疼。”
他起身给她接了杯水,问:“想吃点什么?”
温言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都这个点了,还是叫外卖吧。”
“外卖太慢,我去买。”
没等温言拒绝,他已经朝门口走去。
只不过他这一走,今晚就再没回来,是南源记的送餐员送来了她爱吃的灌汤包和白粥,并说:“陆先生让我送过来的,他让我转告您,他临时有事先回公司了。”
“谢谢。”接过外卖,温言心底怅然若失。
吃饭的时候,余光扫视到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满满的烟头,再想到陆曜冷漠的态度,应该是自己酒醉后跟他说了些什么
或者,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温言拿起手机,想要给陆曜发微信,点开对话框却发现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温言等待着他发送的消息,等待了将近一分钟,又恢复正常页面,消息也没有发来。
“四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陆曜删除编辑的文字,对话框上跳出来的是这一行字。
紧接着,第二条又跳出来:“很抱歉之前对你隐瞒,如果你也在意我过去的经历,我们的合约可以提前解约,反正我们又没有领证,并不算夫妻。”
……
朝唐。
陆曜盯着屏幕看了将近一分钟,屏幕暗了又点开,反反复复地看对话框上的文字,眸底是一片的死寂。
晏宋察觉到陆曜的不对劲,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衣服都没换,穿着西服就来了朝唐。晏宋问:“四哥?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放下手机,陆曜端起酒杯,一脸自嘲的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晏宋瞬间紧张,“四哥,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女人。”
“滚!”
“开个玩笑,别当真,四哥。”晏宋献殷勤地靠过去,“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陆曜抿了口酒,又点了根烟,吸烟太多,嗓子明显有些干涩,他说:“我可能要被甩了。”
“甩?谁甩你?嫂子?”晏宋拍桌而起,“是不是那个盛西决又纠缠嫂子了?我这就找人把他给干了!”
话说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问:“不是四哥?你跟嫂子都结婚了,她怎么甩?”
“没领证,只举办了婚礼。”陆曜又抿口酒,润了润嗓子,“签了合约,两年。”
“……”晏宋这下子直接没话说,没想到向来聪明的四哥竟然搞了这波骚操作。
陆曜含着烟卷起身,拿起手机朝外走。
晏宋起身就要追:“这大半夜的,四哥你去哪儿?”
“回去哄老婆。”
“不是没领证?”还要被甩了吗?
“合约到期就领证。”
“……”
晏宋直接蒙了,越发搞不清楚他们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合约,还得到期再领证?
……
温言洗去满身的酒味,刚出浴室,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五分钟前陆曜发来的:“开门”。
她立刻下楼打开门,门一开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映入眼底的是只穿了件白色衬衣的男人。
看到她终于开门,陆曜舌尖舔过后槽牙,看她的眼神异常灼热。他进门将她抵在鞋柜上,压低了头与她额头相抵。
温言鼻息间全是他呼出的酒气,她问:“四哥你喝酒了?”
“嗯,喝了,但我没醉。”他捏起她的下巴,用膝盖将她的腿顶开,“来,给我重复一遍微信上那句话。”
第二十四章 蓄谋
温言深呼一口气,未吹干的发还在往下滴水:“我无意隐瞒你的,四哥……如果你在意的话,我们可以提前解除合约,你可以找其他女人扮演你的太太。你不用觉得会对不起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温家那边我自己也可以应付。”
她重复的话比微信上那些文字还要狠扎他的心。
还让他找其他女人,呵呵。
“合约可以解除?”陆曜紧盯着她的眼睛,“先把东西还给我。”
东西?想到他之前送的首饰,她道:“我上楼去给四哥拿。”
“不用拿,就在你身上。”
“我身上?”她身上有什么?“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有。”陆曜的唇离她的唇瓣越来越近,“我的心在你身上,合约解除前,你先把它还给我。”
温言立刻推开他,要往楼上跑。
陆曜攥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拽到怀里,不容许她逃避:“跑什么?”
“收拾东西,回湘城。”她语调极其冷漠。
“你总是这样,无论我暗示还是明示,你都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如果我没有用合约将你骗到手,你会嫁给我吗?不会,你只会躲我躲得远远的。”陆曜抬高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盛西决就那么好?能让你到现在都忘不了他?跟我解除合约,再跑去跟他复合?”
温言立刻摇头:“我跟他不会复合,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前半句否决了跟盛西决的关系,后半句则是拒绝了他。
陆曜嗤笑:“我有说让你爱我?”拇指轻揉她的唇瓣,“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须做你自己,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回赠。我不在意你曾发生过什么,我只想参与你的未来。”
他贴上了她的唇:“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两年后你还是没有爱上我,我绝不拦你。”
温言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一次比一次深,快要爬不出来。
“四哥……”她刚开口,唇被吻堵住。
陆曜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亲吻着她的唇,虎口紧紧嵌在她腰窝里,舌尖舔过她的牙齿,朝口腔里进攻,加重力道狠狠地吻着她,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
温言毫无感觉,身体反而更加僵硬。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旦想要防范谁,就会竖起自己的防御罩,不让任何人窥探她的内心。
吻了大约两分钟,陆曜选择放弃:“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也深知自己今晚过于心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再无法回到过去那种只有性的局面。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步伐向后退:“你赢了。”
再回朝唐,陆曜喝得烂醉。
他喝酒很少会耍酒疯,都是回了房间倒头睡觉,但今晚怎么都睡不着。
房间是晏宋专门给他留的套房,朝唐顶层一共四间,除了他和尚珺彦有自己的专属房间,其余两间是留给其他战友的。
陆曜已经许久没这么心烦过。
他承认跟温言的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从知道她就是温臣的妹妹后,就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不然以她的聪明,稍微有一点破绽,就能被她看穿。
说他是禽兽也好,流氓也罢,他都不在乎,因为他煞费苦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
从三年前在纽约见她第一眼起,他就再没忘记过她这张脸。
那时他是在纽约执行任务,因此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面貌,每次见到温言,他都只会远远望着,从不曾走近。
当时的温言是刚毕业的实习导演,借用他们赌场拍戏,而陆曜的身份只是地下赌场的一个打手。
如果不是那晚的突发事件,他们之间或许还没有任何交集。
那晚是陆曜的生日,伪造的身份,出生年月日都是假的。老板沈城说要送给他一份大礼,看到那份大礼竟然是那个实习导演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沈城的眼睛。
为了获得沈城的信任,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他只能硬着头皮对那个实习导演做不耻的事情。
当然,他承认自己当时也有私心,迫切地想要得到她,将她占为己有。
陆曜永远都忘不掉温言那一晚的求饶声,她不断哭着说自己有喜欢的男人,哀求着他不要毁了她的幸福。
看到她的眼泪,陆曜想过放了她,但是一旦放了她,沈城那边就会对他有所怀疑。一旦他身份败露,一起执行任务的十几名兄弟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可笑就可笑在,那晚过后就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收网,联合国警方端了那伙跨国性诈骗集团。等他忙完公事,回纽约找她的时候,始终没有音讯。
三年后在湘城,父亲说让他去给一个几十年的老友贺寿,知道父亲是让他过去相亲,因为近一个月都听父亲说温家那个姑娘有多美,性格多好。
他原本是要拒绝的,无意间看到温臣发的朋友圈,晒了一张家族合影,目光立刻被站在温臣身边的女人吸引住。
他发微信问温臣这女人是谁,知道是其妹妹后,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刻赶去了温家。
在后院见到温言的第一眼,陆曜就认出她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实习导演。
后来他步步为营,只为了将她尽收掌中,几经周折终于成功举办婚礼,再次将她变为自己的女人。
然而才半年不到,两人的关系就要止步。
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三年前他都没有放她走,现在也不会。
第二十五章 照片
翌日。
温言感冒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嗓子又疼又痒,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陆曜又回来了。
她打开门,门口站的是妆容精致,身形纤瘦,穿上高跟鞋也只到自己肩膀的女人——白菲。
时隔三年再见,当初那个惹人怜爱的素颜美人已经改头换面,要不是她的轮廓还跟以前有点相像,只看她的欧式大双眼皮和高鼻梁,温言还真认不出来她。
“温言,你说你贱不贱?”白菲一开口就咄咄逼人,“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照片,狠甩到她脸上,“我用过的男人你也要!都三年多了,你还惦记着他,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散落一地的,都是盛西决在她公寓楼下以及盛世地下停车场,还有在电梯里,或拽她手腕,或强抱她的照片。
温言淡漠抬眸,还没开口,盛西决已经从电梯里冲了出来,大声说:“白菲你给我停下!”
听到盛西决的声音,白菲气得浑身发抖,眼眶含泪地瞪着眼前的温言:“他现在还是我老公!我跟他还没离婚呢!离婚协议书我都没签!你等于是破坏我们的婚姻!你就是小三!”
“给我闭嘴!”盛西决拽住白菲,把她往外拽,不停地向温言道歉,“对不起言言,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被跟踪!真的对不起,但我没有欺骗你,我这两年都是自己住,分居两年在法律上等于是自动解除婚姻,我已经提出了离婚诉讼,这几天就会开庭。”
“我不会离婚的!我不可能离婚成全你们!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我白菲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搞得身败名裂!”
温言有气无力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一样,说:“请你把这只疯狗带走,谢谢。”
“你说谁疯狗呢!”白菲挣脱盛西决的手,像个泼妇一样,冲过去就要打她。
突然,电梯门打开。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极具威严的男性嗓音在走廊里回荡,震住了白菲已经伸出去的手,她扭头看到身着黑色大衣、面容冷峻的男人,悬在半空中的手微颤了一下:“陆……陆曜?”
这个人可是她父亲白明建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可是他几个月前不是已经结婚了,婚礼只请了至亲和好友,伴郎还是尚氏公司总裁尚珺彦,宋唐国际总裁晏宋,连她父亲都不在邀请名单中。
陆曜走过去,自动将身后的男女屏蔽,抬手摸了下温言的额头,很烫,他说:“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四哥……”
“还有哪里不舒服?”
“嗓子也疼。”温言这会儿已经被他周身的气场震得问什么答什么。
“你先上去休息,我去买药。”
……
温言是被陆曜推进房的,门被他从外面关上,不知道他在外面跟盛西决和白菲说什么。
她只觉得外面异常安静。
十五分钟后,陆曜回来,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接了水喂她吃药,又为她盖上被子:“睡吧。”
吃过药后困意来得特别快,温言躺下入睡,隐约间听到他说:“我真的败给了你这个女人。”
……
白菲被盛西决送回家的路上,一直喃喃自语:“怎么会,陆曜怎么可能会娶她?”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比我嫁得好!”
“她那样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给陆曜!”
出于女人的嫉妒心,在纽约读书的时候,白菲就喜欢跟温言争。她自认出身不凡,父亲那时又是湘城的首富,就算温家的财力和地位在湘城也不差,她也丝毫没有把温言放在眼里过。
温言那时的性格并不讨喜,圈子很小,除了盛西决就是辛冉。白菲曾经试过加入她们的圈子,但都失败了,那两个女人根本就不理她。
学校评选优秀作品的时候,温言持续一周都是第一,白菲实在看不下去,就偷偷注册了各种小号给她投票,投完票再向学校举报她刷票。
她又在ISN上找了各种营销号,暗嘲她导的短片是垃圾。
当时迫于舆论压力,温言的作品只能被下架,并且禁止参与竞选。
后来白菲的父亲将公司业务发展到北城,就将总公司移到了北城。当时盛西决的父亲刚巧要扩展北方市场,她只不过稍微用了下计谋,就将这个男人成功抢到手。
爱情?呵呵,爱情在利益和背叛面前都不堪一击。
然而白菲只高兴了不到半年,盛西决就以各种借口不回家。为了让这个男人回心转意,她开始迷恋整容,总想把自己整得比温言还美,才将自己整成了现在的这副网红脸。
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菲觉得自己就是,争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而那个向来什么都不争的温言,却嫁给了陆曜这样身份矜贵的男人。
陆曜走之前警告她,再敢出现在温言面前,就做好给她父亲白明建请律师的准备。
白菲知道这个男人有那个能力,只要他想,白家在北城肯定处处碰壁。
白菲笑着看向主驾驶上的盛西决,说:“你不是想追回那个女人吗?你倒是去追啊,人家现在可是陆曜的太太,欧陆集团的CEO,说不定以后整个陆家都是人家的,你说你拿什么跟陆曜争?”
盛西决连看都没看她,任由她用各种词汇羞辱,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
温言那边醒过来,头已经不那么沉。她披上衣服下楼,看到听到油烟机的响声,难以置信地往厨房瞧,陆曜正颠勺炒菜,开放式的厨房,能清楚地看到他熟练的动作。
餐桌上已经炒好了三个菜:宫保鸡丁,清炒大虾,白灼西兰花。
这个男人竟会做饭?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陆曜回头瞟了她一眼:“去洗手,过来吃饭。”
温言刷好牙洗好脸,出来时,陆曜已经将炖的鸡汤端上餐桌,她问:“四哥做的?”
陆曜的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领口扣子解开,微敞着有些松垮,他道:“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如果要去一些偏远地区,就得自己做饭养活自己,不然总去馆子吃饭,容易暴露身份。”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厨艺还算可以,都是早些年练出来的。
饭后,温言要收拾碗筷,被他阻止:“去休息,我来。”
“四哥,你不用这样的。”
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就算你献殷勤也没用。
陆曜放下碗筷,说:“你想被白菲搞得身败名裂,再被安上小三的罪名,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对外你的身份是我陆曜的太太,你跟盛西决的关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
“对不起,我会去找白菲讲清楚。”
“你跟一只疯狗有什么好讲的?盛西决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都摆不平她,你觉得你能?”见她静默,他又乘胜追击道,“我马上就要回西川,说不定一年都不会回来,也有可能是两年。”
“……”两年?
与她对视,陆曜笑容轻嘲:“所以,你还担心什么?我们的合约就算不解除,你在北城也不会再看到我。这两年还能以陆太太的身份自居,我爸妈,晏宋他们都在这里,也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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