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回来时,她哥哥已经进了银行,事业上略有小成。头几年她哥哥自然是感恩戴德,哭着说会照顾妹妹一辈子,又说合了一个青年才俊。
因为结婚晚,檀宜之是老来得子的那个子。母亲四十岁时才生的他,不到十岁,父亲就过世了。
再大一些的时候,他舅舅平步青云,奉承的人多了,也就逐渐淡忘了檀母的恩情,只在口头上奉承几句。
檀宜之看在眼里,很为母亲心疼,对这个舅舅也有些怨气。未曾想,风云突变,在副行长转正的档口,他竟然被举报落了马,一扭头就送去提篮桥进修四年。
墙倒众人推,他再出狱时已经是个潦倒的老头,没人愿意与他来往,还是亲妹妹记挂着他。她偶尔种了番茄黄瓜,一样会送给他些,又劝他放下往事,多出来散散心。
檀母和张怀凝向来亲近,见她来,立刻领她去花园,半是炫耀半是抱怨,道:“这个鸟特别坏,只要我的番茄红一点儿,它就飞过来吃,吃饱了又到隔壁去筑巢,不要太会享受。”她的番茄架子上正旁若无人停着只灰鸽子。
“要不要买个捕鸟笼?”张怀凝道。
“那不行,把鸟弄伤了就不好,这是珍珠斑鸠,还挺好玩的。”她指了指旁边的告示,道:“你看,我已经给它做了警告。”
番茄架子旁竖着块牌子,旁边画了一只胖鸟,再加上一个大大的叉。珍珠斑鸠显然看不懂这警告,依旧故我地啄着番茄。
张怀凝笑道:“这鸟也是被你宠坏了。”
“也?”檀母也笑,自然知道另一个是谁。她打量了张怀凝一会儿,道:“你气色好多了,真好。”
孩子死后,檀母是两头为难了一阵,檀宜之基本算垮了,张怀凝却比更垮了更吓人,她隐忍不发,照常生活。毕竟是自己儿子,她优先照顾着檀宜之,可顾此失彼,一疏忽,他们就分开了。
这次叫了张怀凝来吃饭,也是想看看她的近况。
刚落座,檀宜之就把张怀凝脱下的罩衫拿走了,道:“你不在意的话,你把上衣和裤子也脱了吧。我帮你带了替换的衣服。”他确实拎了个大袋子,但张怀凝没想到是自己的衣服。
“我只见过处心积虑骗钱的,没见过处心积虑给人洗衣服的。”
“公司发了干洗券,我没有那么多衣服要洗,你的衣服可以都给我,冬天的大衣也行。”
张怀凝低头,自从离婚后,她的衣服都是放洗衣机里一锅炖,确实又皱又旧,不比檀宜之光鲜。不过平时上班都有白大褂,她的要求低,只要比杨浔体面就好。
桌上的菜都是张怀凝喜欢的,但对着檀宜之又是食不下咽。果然,吃过饭,他的一件事是去刷牙洗手,张怀凝不甘人后,只能跟着过去。洗手台边,确实还保留着她的专属牙刷。
但檀宜之又不满意起来。刷牙多简单的事,他却总比别人多些讲究。张怀凝的牙膏沫子溅到镜子上,洗手台上又洒出水来。他皱眉,等着她刷完牙,一声不吭拿抹布抹干净了,但必定要让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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