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晓晓来实验室的第一天起,她就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抢走了我唯一的朋友,一个月后抢走了我的男朋友林浩。
甚至一个星期前,连我努力熬夜肝半年才做出来的项目成果也莫名其妙成了她的。
结果通知的当天,她找到我,当着众人面前仍旧那副无辜的模样,却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笑得轻蔑。
「师姐真遗憾呀,这份项目书上没有你的名字呢。」
「不过项目汇报上你可以去哦,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属于你的东西打上我的名字,而你只是一个陪衬而已。」
「听说那天去的人都有五百块的补贴唉,师姐你该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毕竟你缺钱缺疯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明明在光里却透着寒意。
她又一字一句地说着:
「师姐,学习好有什么用呢?看看现在你所珍惜的一切不过是我勾勾手指头就轻松毁掉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着看向外面的走廊。我在学校唯一的朋友和曾经的男朋友就在那里等着她,看着我如同陌生人一样。
苏晓晓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她不仅要抢走我的一切,还要让我用最狼狈的样子在发布会上看着她用着本该属于我的机会闪闪发光。
而这一切不过因为她的恶趣味而已。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可悲的是,尊严有时候对一个穷人而言真的抵不过一顿饱饭。
五百块对我而言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可能没挨过饿的人永远不懂。
那是我五十顿的饱饭。
是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是我可以换掉洗得发白的球鞋,换掉碎掉的手机屏幕,可以给年迈的奶奶买药吃,让她能够少点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可以笑着摸摸我的头。
在她的笑意里我低下了头,苦涩瞬间弥漫进我的嘴里,那瞬间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发红的眼眶。
落魄的时候哭只会让嘲笑你的人更加开心罢了。
而我没……资格示弱。
包厢门打开的声音划破了脑海中漫长的苦涩。
周围人呼吸一窒,有人小声议论:
「我靠,谢总本人简直太帅了,比杂志上还帅。」
「简直比我那个什么顶流还好看,绝了。」
「什么小说照进现实,又帅又有钱的创一代。」
……
循着众人的声音望去,门口身穿墨色西装的男人,那张脸和记忆中重叠却又陌生。
春日的雨意阑珊,那人眉目如画、惊艳夺目,却气质凛冽、不怒自威。
七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穿着校服需要人心疼的偏执少年,而是圈中人人趋之若鹜、如日中天的谢总。
我压下头不敢再看,似乎有一道视线盯着我转瞬即逝到让我以为是幻觉。
「晓晓,你看谢野好像在看这边,是不是在看你?」
听到这话,苏晓晓瞬间涨红了脸,理了理头发。
「我是项目负责人,谢总看我也正常。」
她娇羞地笑着。
旁边的女生继续打趣:
「待会你用美人计把他拿下,让他看看你的魅力。」
苏晓晓摇头浅笑但看向谢野的眼神却越发热烈。
整场饭局上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唯一让我安慰的是谢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
直到苏晓晓项目汇报的时候,她有惊无险地说完了项目进展——那份我花了十天精心写的项目进展。
「谢总,这就是我们的主要优势和成果……」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靠近谢野,眼里的暧昧呼之欲出。
「谢总我敬您一杯。」
谢野只是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
「这个项目的核心研究你似乎很不熟,我记得之前貌似是一个姓沈的学生在跟进。」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桌上众人,低沉的声音继续:
「我记得她似乎叫,沈蓝音……」
「沈小姐的男朋友,今天没来?」
尾音上,状似无意说起「男朋友」这三个字时,他神色中有种深入骨髓的恨意转瞬即逝,再看却只剩下清冷。
落到我耳里却恍如隔世。
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个时候的谢野最喜欢的就是吃醋,在看到我和邻居家的男孩走得近时发了疯地亲我,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声音喑哑……
他会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偏执到极致:
「我是姐姐的小狗狗。」
「姐姐不要看别人。」
「姐姐你跑不掉的。」
……
那种被病娇盯住的感觉又来了,直觉告诉我他的占有欲……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直到有组员接话:
「蓝音师姐和学长好像分手了吧。」
「两人都分手一段时间了。」
说到分手两字的时候谢野一直微锁的眉头似乎放松了些,一时间包厢压抑的氛围也消散了三分。
他清冷如画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刚刚还迟迟不肯松口项目的事情如今却突然松了口:
「刘导,这项目准了。」
说到「准」的时候,导师和苏晓晓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尤其苏晓晓格外激动,直接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红着脸给谢野敬酒。
毕竟这个项目有巨大的名不说,还有可观的经济价值,对常人而言算是一夜暴富。
苏晓晓看我一眼,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如同那日的走廊,她站在光里抢走我的所有还要笑着嘲弄我的境遇。
谢野修长的手敲击着桌面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不过,得让她跟。」
他看向我,言外之意很明显。
说完表情仍旧清冷,全然不顾苏晓晓美貌的脸黑了。
导师看苏晓晓的模样欲言又止:
「谢总,沈同学她……恐怕不……」
谢野扫了个眼神,导师便识趣噤声把苏晓晓拉了回来又看向我。
「蓝音还不快和谢总喝杯酒,感恩谢总的赏识。」
谢野隔着桌子看了我一眼,饶有兴致,眸色深深。
「你好像很怕我。」
「难道我会吃人?」
他碰了我的酒杯仍旧一副清冷的样子。
只是指尖不小心相碰的瞬间,那个大佬谢野似乎有了一丝裂缝,有了曾经的些许痕迹。
因为他的耳朵……好像红了。
耳朵红意味着他很有感觉。
只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得如同错觉。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我一杯比一杯醉。
谢野却一杯比一杯清醒。
说来也怪,满桌子人给他敬酒他一杯不喝。
我的酒他来者不拒。
有一瞬间兴许是酒精的错觉,我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里,一闪而逝地红了。
直到最后我彻底醉了。
我记得有人抱起我,却又轻轻地把我放下。
好像有冰凉的眼泪落在我的脖颈。
有人恶狠狠地说恨我,说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兴许是梦。
兴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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