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州放在桌上的本子,本子封面右下角写着四个字——陈若清赠。
字迹工整,从写字的力道就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姜娇娇犹豫一瞬,还是忍不住翻开。
这是祁淮州的日记本,却不是每一天都写,只会写下重要的日期和事情。
所有的内容,都跟陈若清有关。
她的生日,她的忌日,她的父母,以及他们俩认识的人和事……
而从头到尾,姜娇娇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姜娇娇想,这小小的本子承载了祁淮州和陈若清的世界,而她,不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良久,姜娇娇把本子合上放回了原位,关灯走出了这道门。
站在院子里,后知后觉的痛意从手上传来,她抬起手吹了吹发红的地方,眼眶也微微红了。
第二天,祁淮州醒来时,床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他收拾好后去对面找姜娇娇,敲了半天门。
一个晨练回来的大爷插话:“小许老师天不亮就去学校了咧!”
下午放学,姜娇娇回来,祁淮州提着个袋子从他的房间走出。
“听雪,我今天跟同事去了趟百货大楼,看到苏联的炼乳给你买了点,可以配馒头吃。”
姜娇娇不喜欢甜食,觉得腻,但她从日记中看到,陈若清喜欢。
她没说什么,接过淡淡笑了笑:“有心了,谢谢。”
“昨晚我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祁淮州觉得她有些冷淡,眉头微微一蹙却又发现了异样。
“听雪,我怎么觉得你这屋子,空旷了不少。”
“有些不常用的东西占地方,我收拾了一下。”
她这么说,祁淮州便也点点头:“清爽些好,艰苦朴素的环境更容易让人平心静气。”
姜娇娇沉默一瞬:“对。”
其实祁淮州是个细心的人,他总能及时发现周围的变化。
譬如院里张大爷的花蔫了,他给花浇水,连云嫂子自行车链子掉了,他会顺手给她装上。
可若是他再用心些,便会发现,她不见的东西,都是与他有关的。
……
后来的几天,祁淮州跟姜娇娇说了一声自己有事,便早出晚归。
换做以前,姜娇娇一定会焦急询问。
可这次,姜娇娇没有,每天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周六那天,姜娇娇想着西藏冷,便准备去街上给自己买两件棉袄备着。
刚买完衣服走了没几步,便听见熟悉的名字传来。
“阿斐,这次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你叔叔这两把老骨头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市医院门口,姜娇娇停下脚步,看见祁淮州和一对老夫妻站在一块。
“阿姨,您别这么说,若清走了,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有事尽管找我。”
那大娘抹了抹泪:“那哪成啊,你以后,总会成家……”
“我是为了若清留在这里,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祁淮州声音坚定:“我以后的妻子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会结婚。”
第4章
姜娇娇要不是手里拿着东西,真想为这感天动地的一番话鼓掌。
她闭了闭眼,缓缓捏紧手里的袋子,悄无声息转身。
身后,祁淮州还在和陈若清的爸妈说着话。
他语气温和的嘱咐着大爷大娘最近变天,要注意身体……
姜娇娇眼前泛起大雾,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买完衣服回到家,姜娇娇翻出自己的大手提旅行箱,把新买的棉袄装进去,又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用品。
西藏不比滨江,那里条件艰苦,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娇娇抬头,祁淮州已经站在了门口。
看到摆在地上的手提箱,祁淮州愣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姜娇娇平静的将箱子合上,放回角落:“我看天气冷了,把过季的衣服收起来。”
祁淮州应和:“是冷了,过两天我陪你去逛逛,买条羊绒围巾吧。”
姜娇娇像是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看着姜娇娇这样子,祁淮州忽然有些莫名心慌:“听雪,你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没陪你不高兴了?和我使性子呢?”
姜娇娇抬起头手上动作没停,笑盈盈回:“哪能啊,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理解的。”
看着她唇角的笑,祁淮州的心慌却并没有消失。
他抿了抿唇:“我一个朋友的父母生病了,我去照看了几天,你别多想。”
祁淮州不在的这几天,姜娇娇无意间听到院里的嫂子们唠嗑才知道,之前祁淮州每次和她说厂里有事临时出门的时候,其实都是去了陈家。
大家都夸他有情有义,不管陈家父母有什么事,他都第一时间赶去。
姜娇娇终于止住动作,认真看他:“阿斐,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祁淮州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却看不出半分端倪。
因为姜娇娇是真心的在说这句话。
祁淮州动了动唇:“那个朋友是……”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喊声打断他:“程工,厂里有个机器坏了,那轱辘不转了,你去瞅一眼呗。”
祁淮州的话咽下去,看向姜娇娇:“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工作重要,你先去忙。”
“听雪,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祁淮州走了,屋内又变得十分安静,姜娇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嘴角的那抹弧度一点点消失。
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如果有可能,她又何尝不想做那个能在心爱之人面前肆意撒娇的任性姑娘。
可她不是被偏爱的那个,她没有资格。
后来的几天,姜娇娇陆续将自己后续用不上的东西打包寄回老家海市。
为了让父母放心,她还特意写了一封信寄回去,说明情况。
这天,许父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厂里的联络处,有人来学校叫她:“许老师,你爸打电话找你哩。”
姜娇娇连忙跑去接听。
一拿起电话,许父沉闷声音传来:“你当初留在滨江我就不同意,现在又要跑去西藏,你一个姑娘家好好嫁人享福不好吗?”
姜娇娇听着许父的抱怨,却露出久违的真挚笑意。
“爸,这可不是一个老党员该说的话,你把我培养成大学生就是为了让我嫁人的吗?”
“我是取消高考前的最后一届大学生,我的价值可不是嫁人相夫教子,我想让更多孩子可以有选择的机会,教育事业,功在千秋啊爸爸。”
对面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你总是有道理有想法的,去吧,爸妈等你回家。”
姜娇娇眼眶一涩,鼻尖发酸:“好,谢谢爸。”
打完电话,姜娇娇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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