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凝视着郭长生,也没了刚才狐狸样子的俏皮。
“这把剑,不能杀人。”
郭长生微微一笑,在早餐边坐了下来。
“快来吃早饭。昨天晚上就没吃,你可别饿晕了。”
江枫月见郭长生坚持,也没说什么。
待吃饱喝足后,郭长生背起背篓,将松鼠放在肩头,又拿起老板娘给的物品。
喊上只吃了一个茶叶蛋的江枫月,一同向着楼下走去。
老板娘见两人下了楼,急忙从柜台处迎上前来。
客栈的大门外,时间比较早,外面只有些许去拿着竹筐去赶集的人。
郭长生拿出钥匙。
“老板娘,确定要杀了你丈夫,对吧?”
老板娘眼眸低垂,微微点头。
郭长生淡然一笑,将钥匙扔回给老板娘。
“这钥匙你得留着,毕竟你还要回家。”
“那以后不是我的家了。”
郭长生并未理会,向着县东走去。
“走着,早解决早回来吃饭。”
江枫月看了一眼老板娘,又望向郭长生,默默跟了上去。
......
信中提及,老板娘的家并不在县里,而是位于县外东面的一处小河边。
两人耗费半天的时间,在正午时分到达。
此地桃花漫山遍野,仿若粉色的山峦,一条如银色丝带般的小河蜿蜒而过。
几座古朴而雅致且带有围墙的宅院,便在两则之间。
放在郭长生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这是名副其实的景观大别墅。
不过,他喜好热闹,虽说周围有几家邻居,但宅院处在这地方,总让人觉得冷清的很。
过了河,每家宅院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因为寨院围墙外的桃花树无一盛开,甚至枯萎迹象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依照信上的指引,找到了老板娘的家。
郭长生试着推了推大门,却听到了铁链触碰的声响。
一圈链条从里面锁上了,似乎并不是想让别人进去,而是想阻止里面的人出来。
抽出阴阳刀,顺着门缝而入,往下划去。
在触碰铁链时,刀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如切豆腐一般,将里面的链条斩断。
这一幕看的江枫月一怔,她知道郭长生的刀不同,但没想到这么锋利。
铁链掉落在地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
缓缓推开大门,步入宅院。
五间屋宇环绕,院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却已枯萎的桃花树,就连四周的杂草也皆是干枯发黄之象。
正如老板娘所言,他并未感受到丝毫妖气的气息。
“你鼻子比我灵,有妖气吗?”
“没有。”
二人依次试着推开两侧屋子的房门,都是从里面上了锁,仿佛里面有人一般。
当来到正对着桃花树的主屋,门是从外面上的锁,里面还有淡淡的死气传出。
很明显,这就是老板娘丈夫被关的屋子。
江枫月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望着那带链条的大门,紧紧握着剑鞘。
郭长生察觉到江枫月的紧张,微微一笑道:
“斩妖和杀人没什么不同,不过只是一念之间,你当他是妖就行。”
“不行!因为…这不是我的剑!”江枫月握紧剑鞘,斩钉截铁道。
“嗯?”
郭长生一怔,毕竟这是他接的捉刀,不会真的要让江枫月动手,只是逗她玩罢了,就是不知道套出了什么。
一路走来,都是郭长生先开口,除了必要的对话外,两人都未曾互相讲过各自的故事。
但方才的话语显然表明,这是只有故事的狐狸。
“开玩笑的,不会让你动手,放心吧。”
若是换作其他人,知晓这是开玩笑,除了霏雨晴,早就痛骂郭长生了。
但江枫月似乎并不明白什么是开玩笑,但听懂了郭长生的保证,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主房里传来了摩擦声,好似物体在地面拖动。
“春蝉。”男子微弱的呼喊从里面传来。
“春蝉,是你吗?”
郭长生靠近房门,刹那间便察觉到一股浓郁的死气。
而屋内的男子似乎察觉到,外面并非自己所想之人,微弱地开口问道:
“你是谁?”
“你妻子请的捉妖人。”郭长生说。
沉默了片刻。
“也罢,她明白了就好。”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释怀。
“能进去谈谈吗?”郭长生询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正午。”
“我怕吓到你们,或者做出什么事情。”
“无妨,不开门的话,我也无法动手。”
第169章 死气
刀鞘鸣声骤起,一抹银光,瞬间照亮了四周的房屋。
紧接着,锁链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郭长生收刀入鞘。
正屋的门被一股微风缓缓推开,阳光倾泻而入。
扑面而来浓烈的死气,其中还混杂着极为浓郁的阴气,体感恍若进入了冰窖。
而刚刚还在门后说话的男子,此刻却不知去向。
迈进屋内,屋内的景象并非如郭长生所想的脏乱差。
反而是一尘不染,桌椅干净得令人难以置信。
被锁里面难道不排泄吗?
郭长生环顾一圈,终于在房间那几乎没有光亮的阴影处,一个男子似乎在躲避着阳光。
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眸中毫无光彩,一片灰白。
长发凌乱不堪,嘴唇泛着青色,脖子处的肌肤如同被黑色藤蔓缠绕,甚至已经蔓延至半边脸部。
身上的捕快衣物早已破旧,腰下和双腿的衣物已然磨烂。
死气以及阴气正从男子身上散发而出。
江枫月望着男子,微微蹙起眉头。
妖吞吐日月精气修炼,体内更讲究阴阳平衡之说。
而这人类男子却带着极重的死气和阴气,阳气几乎没有。
妖这样都不可能活着,男子却还能动。
“两位随便坐吧,我如今也没法招待了。”
男子用双手调整了一下坐姿,很明显下身无法动弹,衣物的破损显然是在地上摩擦所致。
原来,刚才的摩擦声是爬行。
郭长生走到男子身旁,用竹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子毫无反应,很明显已经看不见了,不然也不会询问郭长生现在是否正午。
“如何称呼?”
“王,二牛。”
“王捕头,你妻子让我来杀你,恨她吗?”郭长生说。
王二牛浅浅一笑,又往阴影里缩了缩。
“这是我拜托她的,还希望杀了我之后只给捉妖阁说,不要告知官府或是其他人,免得有人找她麻烦。”
郭长生轻轻敲了敲竹子,江枫月似乎明白,去关上了门。
阳光被遮蔽的一瞬间,男子的面容似乎舒服了许多。
但死气和阴气的气息瞬间在男子身上凝聚,让人有些窒息。
郭长生在男子身旁蹲下身。
“你妻子并没有告诉我原因,能不能说说?”
王二牛长叹一声,满含愧疚之情。
“还望两位莫要见笑,我自觉时日无多,这才与春蚕商议此事。只因我若死于这怪异之病,或是死于他人之手,春蚕便会在县里背负寡妇之名。
可若我死于捉妖人之手,便有了妖的身份。如此一来,县里之人只会觉得春蚕可怜,是被化形之妖所骗。
这般,便无人会认为她是寡妇。春蚕便可再嫁,也不会影响她日后的生活,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江枫月听着,心中似乎有一丝隐隐触动。
老板娘的一切行为,皆是在掩饰她内心的悲痛。
郭长生轻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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