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壶如今开了灵智,对诗词歌赋也是有些理解,这分明是一首感恩盼相逢的诗。
难道温澜的恩人是一只百变幻狐?
自万年前百变幻狐全族覆灭后,这天下就找不到一个冰蓝色的狐狸了。
想当年温澜的恩师将冰壶赠于他时,温澜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现在想来,就算不是它,换作另外一个狐狸,温澜也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收下。
原来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特别,只是因为它是一只狐狸,聊慰温澜的相思之苦。
冰壶卷上了画,这次它两条后腿抱住了画卷,三两下爬上了书架,把画卷重新放回画篓里。
这些都不重要,冰壶不是一个脆弱敏感的人,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无聊的挣扎中。
大多情况下,她只会关心自己眼下的处境,她现在还需要他的冰息,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行。
自这天起,不管温澜走到哪里,冰壶就跟到哪里。没有血气,吸一吸他的冰息也是好的,让错综复杂的灵根能老实下来。
温澜倒也没有要驱赶它的意思,它跟着他也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温澜受此一创,身体虚弱,晚上躺到小榻上合眼轻轻入眠。
冰壶本来有自己一间小小的单人间,但此时它为了待在温澜身上,干脆卧在了他的蒲团上。
累了一天,冰壶也困了,她刚刚进入到梦香中,体内的灵根又在滋滋地往外冒。
小狐狸一个机灵从蒲团上立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跳上了温澜的床。
血衣已拿去清洗,它只能蜷缩在温澜的头顶上,拼命吸着他的冰息。好歹灵根得到了压制,冰壶像打了一场硬仗,全身虚脱。
再一抬头发现温澜偏过了头,灼亮却淡的目光正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冰壶屏住了呼吸,温澜是绝不允许有人睡在他的床上,可是它现在还不能走。
小狐狸眼珠子一转,可怜巴巴地呜咽了一声,伸出小爪子扒了扒温澜的肩膀:仙尊,不要赶我走!
温澜声音温润,在寂静的夜晚好像一阵温和的晚风,“冰壶,下去睡!”
冰壶能待在温澜的房里已属不易,跳到床上与他同寝而眠的确有些过分;但她也是无奈,孤男寡女,他以为她想跟他同床共枕。
还不是这该死的变身术她控制不了。
小狐狸呜呜咽咽地叫着,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委屈与可怜,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温澜抬起手掌;就在冰壶睁大了眼,以为他要用法术将它赶走时,小狐狸鼻子一痒:阿嚏!
它打了个喷嚏!
冰壶本就有些灵性,意识一觉醒,灵根多是多了,但灵力比从前也更加丰沛。
这一个喷嚏打的灵力瞬间喷涌而出。
温澜的手停在了墨色中,他看了冰壶一会儿,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灵力微薄,不需要给我补给。”
它确实是被温澜的冰息刺激到了鼻子,一时没忍住,可却被温澜误会,以为小狐狸要给他补充灵气。
冰壶猜想,仙尊大概是感动了,接下来也没有再驱赶她。
看着温澜闭上了眼,柔和的脸庞沉浸在夜色中,像一盏墨中的荷花。
折腾了一天,冰壶也累了,脑袋一歪,在温澜枕边睡了过去。
其实这三百年里,温澜对冰壶一向极好,只要它不是太过顽劣,他都可以睁一只眼一只眼。
早上温澜要去议事厅议事,冰壶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不敢离开十米。
温澜低眸看了它一眼:“冰壶,你待在这里,不用跟着我。”
小狐狸仰着头摇了摇尾巴,又用蓬松的尾巴扫了扫温澜的腿,狐狸眼讨乖地眨了眨。
既然打定主意跟着温澜,她只能做一只讨乖的小狐狸。
温澜微微摇头,似是无奈地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向议事厅走;冰壶见他妥协了,心中暗喜,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议事厅,二长老路谦和三tຊ长老玉箫围了过去。
二长老社恐,三长老满口文皱皱,温澜一进去,冰壶只听见玉箫一阵吟诗:“宗令今迟来也!”
路谦低垂着眼,快速说道;“刚刚法难寺来人,说魔徒最近连连去滋事,寺里快要顶不住了,希望仙尊能去看看。”
温澜面色无波,门外随后赶来的杨卿雪却开口说道:“师傅昨天受伤了,他现在应该好生调养。”
路谦见了杨卿雪,马上将头低下;玉箫拈手来诗,“汝来所为何?”
杨卿雪紧抿着唇不讲话。
她不讲话,可冰壶心里清楚;法难寺本是佛门,寺里上上下下的僧人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
偌大的佛寺弟子众多,但修为高强者却没有几人。
法难寺主持得庸人如其名,一生庸庸无为,整天披着袈裟只知道敲木鱼,全寺僧人整天只知道打坐参禅;以至魔徒来袭,他们居然手无束缚之力,只等着挨宰。
神族与佛门一向同气连枝,法难寺有事温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得庸有了这个靠山,更加不思进取。
冰壶对此人印象颇深,因为他一见到温澜就哭鼻子抹眼泪,完全没有一寺主持的风范。
冰壶看着温澜,他单薄的肩膀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在这一点上,小狐狸还是和白月光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换冰壶,就不管,晾得庸几次,看他哭死更好。
杨卿雪看向温澜:“师傅,您重伤未愈,不适合再去对抗魔徒。”
路谦为难:“可是法难寺已经着人来请了,若是不去,恐怕说不过去。”
你怎么不去?不止是路谦,玉箫和苍尘怎么不去?冰壶在心里腹诽,表面上还是摇着尾巴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温澜声音轻浅,听不出任何情绪:“无妨,我还是过去一趟。”
“师傅不可,”杨卿雪拦下温澜,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您不养好伤,徒儿不放您离开。”
杨卿雪眼里含着泪,却双手张开,刚毅不倒地挡在门口。
温澜轻轻摇头,“你且自行修炼,为师去去就回。”说罢,温澜瞬间消失在议事厅。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小狐狸却是笑了出来;幸亏冰壶对温澜足够了解,及时抱住了仙尊的大腿。
可她没想到的是,温澜刚到法难寺门外,便感受到周围魔气重重,当下温澜追着魔气而去。
这一次,冰壶未得及时抱住温澜的大腿;就在小狐狸满眼迷芒之际,身体里的灵根没有了冰息的滋润又开始发作。
冰壶察觉不好,想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身后,得庸带着众弟子走了出来,对着冰壶深深地弯下腰:“恭迎仙尊大驾!”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yuemucn.com/changpian/56616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