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莞尔,在沈南意听来却是针扎。
原来,多吉彭措说的爱格桑,不是故意的气话。
心明明还在胸腔跳动,可却空荡荡的只有痛苦。
她心如死灰,打算锁紧门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变了声调的嘲讽又闯进她耳中——
“我见过好几次沈南意缠着多吉彭措,她明明有男朋友不是吗?”
“她今天能直播说天葬是封建迷信,明天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我们干脆按个破坏文物的罪名把她举报了!”
声音在她听来格外熟悉,都是曾经关照过她的藏区妇女。
可现在,她们却成了诋毁她的人。
楼下议论声突然停了,她疑惑地探身,看见的却是风尘仆仆的导师温莹。
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她将自己埋进导师的怀抱里,委屈地抽泣。
房间内。
她将眼泪擦干,扯着一抹牵强的笑,对上导师担忧的目光。
“那场直播,我已经看过了,那不是你的错,我提交了调职申请,在这陪你。”
北京到阿里没有直飞航班,她是倒了好几班车过来的。
发丝间夹杂的尘土和眼下的乌青都像是利刃一般,狠狠刺着沈南意的心。
她从小离家,温莹对她比亲生母亲都好。
即使上辈子温莹因为她执意要为了赵奕明放弃大好前途而气到住院。
可她死后,也是温莹力排众议,不信赵奕明编造的谎话,执意要一个真相。
她放弃原本优渥的生活,年过半百依旧申请外调到西藏。
重生后,她不愿意将温莹再次扯进这团泥潭中。
可温莹还是来了,又一次替她承担了一切。
而她自己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这一刻,佯装的坚强溃不成军。
眼泪再一次奔涌。
温莹的手轻抚着她后背:“我去说服多吉彭措大师,配合我们做一场公关,澄清那件事并不是我们本意。”
沈南意强撑起几分精神,多吉彭措说过不会轻易再见她了,她正好利用工作再见他一面。
起码要看看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她顺势接话:“我去和多吉彭措说吧,这次我会处理好的。”
她驱车赶往多吉彭措的住处。
下了车,还在措辞,就看见在门口喂马的多吉彭措。
他一改之前的冷漠,语气格外和缓:“好,我带你去,也会配合你澄清。”
“夜里风大,你下次出门多穿些衣服吧。”
沈南意被多吉彭措温和的关心击中,她不知所措地答应:“好。”
更让她晕了头的是,多吉彭措竟然亲自给她披上了一件藏袍。
白色藏袍上浓郁的藏香让沈南意心里更加雀跃!
“你喜欢格桑花吗?”
她望着多吉彭措含笑的眼,不由得染上笑意,他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他那些狠话都是气话。
“喜欢,我最喜欢红色的格桑花。”
沈南意低头浅笑着,直到回到旅馆,脸上的笑都没有落下。
第二天。
沈南意看着房门口等着的多吉彭措,只觉得泼天的喜悦都砸向她。
她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多吉彭措身上的藏袍已经换过一件,是她昨天说过喜欢的红色。
“走吧,我带你去那座庙。”
沈南意故作镇定地点头,跟在多吉彭措身后半米的距离,看着两人相衬的红色,脸颊发烫。
走过几条街道,两人辗转,在一道古朴庙门停下。
她被递上一捧开得娇艳的格桑花束,可对面的人却是赵奕明。
“阿宁,之前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一瞬间,沈南意脸色煞白,看向身侧的多吉彭措:“多吉彭措,你这是什么意思?”
迎上女人破碎的眼,多吉彭措只是退了一步,疏离开口:“赵先生说之前破坏天葬仪式本非他本意,已经给卓玛家赔礼道歉,供了一盏长明灯给卓玛的母亲。”
“何况那地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葬台,经幡也是复刻的,卓玛也不再追究了。”
“他说担心你误会他,恳求我帮忙带你过来,他要和你解释。”
沈南意只觉得如坠冰窖。
试图理清其中的纠葛,可真的看明白了,又只剩下彻骨的痛。
多吉彭措从知道她要参与天葬,便更换了地点,他并不信任她。
可他却相信赵奕明胡编的一句与她有误会。
甚至要将她亲手推向赵奕明。
寒意,直袭骨髓。
似乎仍显不够,他双手奉上一张唐卡请柬:“我和格桑的婚礼,希望你们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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