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她第一次答应，也是她第一次放手。
更是一次永永远远的……放手。
楚煜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话当真？”
叶敏虞轻声道：“但不是现在。”
楚煜桓讥诮一笑，仿佛早料到她会反悔。
叶敏虞全当没看见，自顾命令：“明日船队要巡视南海新辟的航线，你随我去。”
楚煜桓眉头微蹙：“船上还有十二名精锐侍卫……”
“我说，我要你去。”叶敏虞打断他的话，“楚煜桓，别忘了你曾经的承诺。”
救下他那日，他曾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做侍卫，唯命是从。”
可自从见到叶知昭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违抗多少次叶敏虞的话了。
以前，她爱他，处处忍让。
如今，她不想委屈自己。
她堂堂尚书千金，手握南海三十六港的商路大权，富可敌国。
她本就不需为了任何人，让自己憋屈！
楚煜桓默了瞬，拱手抱拳：“属下遵命。”
听到他答应，叶敏虞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海雾未散。
叶敏虞推开舱门，就看见楚煜桓立在船头的背影。
玄色劲装，衬得他肩宽腿长。
从前，她总爱寻些由头亲近他，不是借着风浪往他怀里跌，便是假意请教剑法往他身边凑。
可今日，她一概不想做，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登上了旁边待发的巡视船。
楚煜桓怔了怔，握剑的手微微收紧，但终究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跟着上了船。
海船缓缓驶向巡检海域，一路上叶敏虞都倚在船舷边，不再如往常那般寻些闲话与楚御
宸搭讪。
海风掠过，只余浪声拍打船舷的轻响。
巡检的码头设在南海最繁华的商埠。
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往来商船间，尽是锦衣华服的富商巨贾。
叶敏虞刚下船，就瞧见站在栈桥边的叶知昭，她身着桃粉色纱裙，青丝用一根白玉簪挽
着，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楚煜桓的呼吸立刻变了。
虽然他仍按剑立在叶敏虞身后，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早已牢牢锁在叶知昭身上。
“想去找她？”叶敏虞突然开口点破。
楚煜桓剑眉紧蹙：“大小姐莫要胡说，珍重二小姐的名声！”
明明心动，却要装模作样。
一时间，叶敏虞不知道是该讽刺他的胆小，还是嫉妒他对叶知昭的看重。
这时，忽听番邦使团那边传来喧哗。
胡商捧着鎏金匣登上主舰，匣中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虹彩：“剿灭海盗所得，
抵得上三船香料。”
叶敏虞平生最爱就是珍珠，每到一处，便要找到当地渔村珠女，购买最上等的珍珠。
她立刻道：“你去找叶知昭吧。”
楚煜桓眼神错愕，不敢相信这是叶敏虞说出的话，但很快就眯起眼，冷声道：“大小姐不必试探我。”
叶敏虞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愣了会儿才讽笑：“随你怎么想，我只给你这一次选择，去，还是不去？”
楚煜桓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猜测她是真话假话。
但最后还是抵不住陪伴叶知昭的诱惑。
“去。”
他转身就走。
叶敏虞心中有一瞬的空落，但很快就习惯。
楚煜桓去了也好，这样叶知昭就不会到她面前碍眼，惹她心烦。
她收回视线，直奔拍卖珍珠的胡商：“我要了。”
她指尖轻点清单，“一千两。”
这已经超出此颗珍珠的市价。
叶敏虞以为能快收入囊中，熟料叶知昭竟来了。
“且慢！这珠子我要献给父亲做寿礼！我出双倍。”
叶敏虞头也不抬，继续加价：“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叶知昭的声调陡然拔高。
“五千两。”叶敏虞语气平静，报出的价却让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叶知昭攥紧了手：“五千五百两……阿姐，你可不可以别和我抢？”
叶敏虞置若罔闻，一锤定音：“一万两，现在，它是我的了。”
说完，她示意侍从付钱。
叶知昭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泫然若泣。
正当她难堪之际，一名玄甲侍卫大步踏入。
“十万两！”
玄甲侍卫举起一枚鎏金令牌——正是当朝一字并肩王的令信。
他嗓音洪亮：“王爷有令，今日叶二小姐看上的物件，无论价格，皆由楚王府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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