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才刚划出眼角，就会被冻的凝固在长睫上。
沈清妙红着眼继续威胁：“从观门到后院，我会一点点拆除，直到逾白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玄月脚步未停，冷冰冰丢下两个字：“关门。”
守门黑袍弟子对视一眼，走到沈清妙面前伸出手：“请吧。”
沈清妙漆黑的瞳孔中闪过无措：“为什么你们不在乎？”
“为什么我都说要铲掉天清观你们还是不在乎，逾白不可能会不在乎天清观，难道他……”
后面几tຊ个字，她始终无法说出口。
怀疑像一双大手，将心撕开一个裂缝。
她不敢相信江逾白死了，疑虑却由不得她不信。
守门的黑袍弟子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回答。
“因为逾白师叔已经仙去，别说你把天清观拆了他不会出现……”
“就算你把阎王殿拆了，他也不会出现。”
说完，弟子又忍不住催促：“请吧，别再扰了逾白师叔的清净。”
沈清妙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雪下了她一身，心口和四肢百骸都被冻的发寒。
以往的桩桩件件如潮水般涌上来。
“沈清妙，让你和阮柏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会阳寿尽断……”2
“那你就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的无能为力。”
“那是不是要我给那个孩子换命你才满意！？”
“你知不知道，阮柏楠带上符咒，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逾白的死期！”
……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回忆和寒风如刀，寸寸割开沈清妙的肌肤，一刀刀划开她的心。
她眼眶一红，泪水一滴滴砸在雪地里，将脚下的雪地砸出一个小坑。
守门的黑袍弟子不知道沈清妙在想什么，为什么固执的不肯走。
她无奈叹息一声，再次出声催促：“请离开吧。”
沈清妙的心口被各式各样的情绪冲撞着，她刚生产完，身躯颤了颤，忽然眼前发黑。
接着在守门弟子震惊的目光中，陡然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
恍惚间，沈清妙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背牛顶被大雪封山的那年。
她顶着漫天的风雪，靠着一腔毅力走到天清观前。
天清观观门前，江逾白一身白色长袍，眉若远山，人面桃花，整个人宛若谪仙，含着笑站在那里等她。
她刚忙从怀中拿住沈家的传家宝，往他的手上套：“逾白，我来找你了。”
不想下一秒，却听见江逾白坚定的拒绝：“不用了。”
沈清妙动作一滞，眼里满是挫败和不可置信：“为什么？”
江逾白抿了抿唇：“我不欠你了，以后我们两清……”
接着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寒风一吹，他从腿一点点从开始消散在白雪中。
“不要！”沈清妙慌张的伸手去抓，“逾白！逾白……”
可掌心却从江逾白身体里穿透而过，什么也没握住。
沈清妙只觉得自己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胸腔里震动的心脏都带着痛意。
她用尽全力想要留住江逾白，却只扑了一场空。
霎时，沈清妙猛然惊醒：“逾白！”
不想睁眼就对上玄月漠然的双眸。
玄月冷冰冰开口：“醒了就滚，别在这脏了逾白的轮回路！”
沈清妙却僵在那里，仿佛心脏都被刚刚的梦境挖空，只剩下一个没有血肉的躯壳。
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沈清妙才红着眼，颤着声音开口：“能不能让我再见逾白。”
“生也好，死……也罢，我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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