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真相就是如此。”
傅道之这一回决定采取主动。
“说阴差阳错也好,说命运不济也好,总而言之,这一切与我无关。”
褚晚宁被这两句冰冷的话拉回现实。
她缓缓抬头,注视着傅道之的瞳孔。
“如果没有那个案子,如果不是七月十六,你会让他们进府吗?”
“这话没有任何意义。”
傅道之脸一沉,“你要的说法,我已经给到你,下面该你兑现承诺。”
“父亲,薛姑娘只是想寻一个真相,别的不说,单单这份执着就让人感动。”
傅而立叹了口气道:“磕头赔罪就不必了,就请薛姑娘把真实的意图说出来吧!”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的相得益彰。
褚晚宁看着父子二人,目光说不出的清冷,双腿一屈跪地,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砰砰砰”三个头已经磕完。
“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褚晚宁起身,抬头挺胸道:“还清了,心里踏实。”
她五官中眉眼最夺人心魄,却也最让人心悸,傅家父子看着她满目的清冷,竟都愣住了。
“下面我要说的话有些诡异,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褚晚宁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祖父去世,停灵七天,最后一天晚上,棺盖突然裂开。”
“什么?”
傅而立惊得脱口而出。
褚晚宁淡淡扫他一眼,“民间有个传说,棺木合不上是因为死人生前有无法开口的念想,时间一久,念就化成了心魔。”
“这,这,这……”
傅而立惊讶到了极点,扭头一看,发现老父亲脸上比他还震惊。
“我请来高人,高人说祖父咽气前,脑子里想的是一封信。”
傅道之一惊,指着书案上的信:“就是这封?”
褚晚宁:“我把祖父的遗物整理了一遍,他的书信不多,能让他心里有念的,应该只有这一封。”
傅道之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发软,但又隐隐猜到些什么,“那你到傅家……”
“高人说,想要让棺木合上,就必须要化念。”
褚晚宁静静地看着他:“这才是我来傅家真正的目的!”
傅道之彻底惊住,活大半辈子,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
这姑娘背手而立,侃侃而说的样子,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淡然老成?
她一点都不害怕吗?
“什么是化念?”他问。
“找出他心里的死结,想办法把这个结解开。”
“如何化念?”
“解结还需打结人。”
“我……是他的心结?”
“那封信是他的心结,信是写给你的,祖父生前并不知道三条人命的真相,在他心里……”
褚晚宁顿了顿:“你就是那个打结的人。”
傅道之心头一悸,“我要怎么做?”
“沐浴,更衣,点香,在一柱香的时间里,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行。”
傅道之看着她森森的眼眸,犹豫着问:“说清楚棺材就能合上了?”
“前提是……”
褚晚宁:“你是心甘情愿替他化念。”
傅道之心中倏的一动,“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呢?”
第十五章点香
褚晚宁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会有这么一问。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这念化不了。”
“化不了……”
傅而立突然插话,“会怎么样?”
褚晚宁看他一眼,“棺木就会一直合不上。”
傅而立只觉毛骨悚然,“棺木一直合不上,会有什么后果?”
褚晚宁:“七七四十九天后,薛行的子孙会陆续倒霉。”
傅道之:“……”
傅而立:“……”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褚晚宁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转身拉开门,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我在院子外头等你的答复。”
……
夜色暗沉。
褚晚宁背手站在墙边,身形单薄又笔直。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善和恶都在一念之间。
傅道之会怎么选择,她不知道。
她只明白一件事,祖父如果在天上看到听到这一切,定会后悔这些年对这封信的耿耿于怀。
祖父!
她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
这样的结果,你看到了吗?
甘心吗?
能放下吗?
一场误会,三条人命,一生执念。
多不值!
“太不值了。”
她轻声说。
……
书房里。
傅道之不说话,只沉默着喝茶。
傅而立站在边上不敢吭声。
父亲这些年做官,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府里除了老太太的话还能听上一两句,旁人是劝不动的。
“老大。”
“父亲?”
傅道之站起来,背手走到窗边往外看一眼,转身压低了声。
“你让她把老太太的合婚庚帖交出来,写个保证书再按个手印,我就替薛行化念,否则……”
薛家人倒霉,关他什么事?
傅而立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
人心难测,那东西落在别人手里终究是个祸害,保不齐就被人利用了。
现在趁着那姑娘有求于傅家,把东西拿回来烧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哪怕那姑娘以后后悔,想从傅家身上讹点什么,也没有真凭实据。
真正的周全。
傅而立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恨着薛行,但心里是由衷的敬佩。
“委屈父亲了。”
“成大事者,有所忍,有所舍。”
傅道之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一个薛行和傅家比起来,微不足道。”
傅而立:“儿子学到了。”
“让人备水吧!”
“是!”
……
“薛姑娘,你看如何?”
褚晚宁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道:“庚帖给你可以,那保证书又是什么东西?”
傅而立道:“老太太年岁大了,有些陈年旧事我们不想让她再想起,白白添了堵。”
“话说直白一点,别绕弯。”
这话很不中听,傅而立却只是笑笑。
“事情一了,两家再没什么瓜葛,这傅府的门,劳烦姑娘以后绕道走。”
原是为这个。
褚晚宁嘴角一个极淡的冷笑:“好!”
“爽快!”
傅而立拍了一下掌,“外头太冷,姑娘到耳房歇着。”
“不必!”
褚晚宁:“事情早了早好,麻烦准备一张祭台,三盘瓜果,两只烛台,一只香炉。”
傅而立:“香呢,要备几根?”
褚晚宁:“我带了香来。”
千里迢迢还带香过来?
傅而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
阴沉了一天的天气,在夜晚散去了云,露出了月。
月色下,临时搭建的祭台坐北朝南。
烛台已经点着,火苗一跳一跳,映着褚晚宁的脸有些诡异。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傅道之走出来,沐浴后的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袍。
褚晚宁等他走近,从包袱里掏出一支香递过去。
傅道之接过那只香,“是先点着?”
“点香,插香,说话。”
褚晚宁退后半步,把祭台前的方寸之地让出来。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傅道之,反而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那只香,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一旁的傅而立和傅总管看到她这个表情,不知为何,心也一下子揪起来。
傅道之深吸口气,把香凑到烛火上去点。
一息;
两息;
三息……
“奇怪啊,这香点半天,怎么点不着。”
傅道之心急地喃喃自语。
第十六章往事
“那是因为……”
褚晚宁黑沉的目光直视着傅道之,“你还恨着他!”
傅道之拿香的手一颤,香落在了地上。
“没有……”
傅道之嘴唇微微发抖,“我是诚心的。”
“诚不诚心,香能知道!”
褚晚宁把香捡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
傅道之目光剧烈躲闪,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褚晚宁往前逼近一步。
“你不说,这个念就化不了;念化不了,那张合婚庚帖我就不能给你。”
这话,如同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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