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容颤抖着拿起笔。
旁侧朔凌松陡然发声:“公主……别签……”
陆想容的名字已经落在罪状角落:“现在可以放过他了吧……”
看着眼前卑微的陆想容,宋月歌恶劣的扬起眉:“好啊——只要朔凌松把名字写上去。”
陆想容猛地抬头:“你言而无信!”
说着,她扑上前去想要夺回那张写着自己姓名的罪状。
宋月歌轻轻抽走罪状,陆想容便扑了个空。
“陆想容,你知道你这副样子有多像一条丧家之犬吗?”
望着陆想容愤恨到极致的脸,宋月歌不屑道:“本宫已经没耐心了。”
太监捧出来一把铁榔头。
他们将朔凌松的手指根根绑在木板上,只听“咔擦!”一声,朔凌松一根指节被硬生生敲断。
陆想容几乎是在哀求:“求求你停下——”
朔凌松痛的额头冒汗,却仍旧缓缓抬起头,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公主,我没事……”
直到朔凌松十根手指全部软塌塌的垂下。
他们抓住朔凌松的手掌,蘸着血,盖在罪状上。
随后,宋月歌才满意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隔着牢房门,陆想容拼命伸手想要去够到他,可哪怕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们中间始终隔着半尺。
半尺,不到一步的距离,现在却宛如天涯咫尺。
朔凌松艰难的向前爬着。
曾经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现在却满身血污脏泥宛如蝼蚁。
陆想容痛苦的闭上眼,绝望的捶打自己。
三年前,她护不住父皇母后、护不住孩子……三年后,唯一的好友都受她拖累。
朔凌松艰难的开口安慰:“公主别哭,我会心疼……”
……
半日后。
陆想容昏沉间,忽然听到开锁的声音。
她猛然抬头,却见太监总管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陛下醒了,要见你。”
第七章
玉鸾宫。
陆想容带着沉重的镣铐跪在殿内。
一抬头,她就看到萧云弈揽着的宋月歌的腰坐在榻上。
两人依偎的画面,如针刺痛了陆想容的双眸。
萧云弈恍若没有看见跪在殿前的陆想容。
许久,宋月歌才假模假样的求情:“陛下,你罚也罚了,就让想容姐姐起身吧。”
萧云弈冷哼一声:“她罪有应得,你不必为她求情。”
宋月歌闻言,继续求情:“臣妾现下刚有身孕,正缺人伺候,不如让她去臣妾宫中吧。”
听到这话,陆想容身体颤了颤。
天理不公,宋月歌刚把她的孩子挫骨扬灰,现在竟有身孕了?
萧云弈沉声拂袖:“允。”
宋月歌施然站起身:“谢陛下。”
随后,她又走下来,笑容得意的看着陆想容。
“行刺陛下可是杀头的大罪,陛下留你不死,还不快谢恩!”
陆想容一哽,猩甜的血涌上喉头,却被硬生生咽下。
望着萧云弈冷冽的脸,她深深底身叩拜:“谢陛下隆恩。”
……
陆想容被带回华清宫。
一进宫殿,宋月歌笑的刻薄又得意:“华清宫什么都不缺,本宫只缺个脚凳。”
冰冷的鞋履踏在背上,疼的陆想容唇间滴血。
宋月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太瘦了,硌得本宫脚疼,自去领罚吧!”
冬雪簌簌,北风吹卷漫地。
寒意好像顺着膝盖钻入了骨髓,痛的宛如凌迟。
第二天,宋月歌的轿辇早早停在殿外。
华清宫是离玉鸾宫最近的宫殿,本不需要轿辇。
陆想容知道,宋月歌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折磨自己。
“本宫的脚踏呢?”
宋月歌话音未落,两个太监已把浑身僵硬的陆想容拖到轿辇跟前。
跪了一整夜,陆想容早已支撑不住。
背上的重量压得陆想容摇摇欲坠,她的胸口涌上一股猩甜。
“噗”的一声,陆想容涌出一大口鲜血。
踩在她背上的宋月歌措手不及,也跟着崴了脚摔倒在地。
登时,宋月歌满脸痛苦地的捂紧小腹:“本宫的肚子好痛……”
大片血红紧接从她身下流出。
宫人看到这幕,吓的乱成一团:“快传太医!”
……
玉鸾宫。
“陛下,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占了麟龙池,所以才加害于我。”
宋月歌依偎在萧云弈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萧云弈亲手帮宋月歌擦去眼泪,出声安抚:“朕一定给你报仇。”
说罢,他起身走到陆想容面前,神色冷戾:“陆想容,你好狠毒的心肠,竟敢谋害皇嗣!”
陆想容喉咙艰涩的摇了摇头:“陛下,我没有……”
她话刚落,萧云弈就抬手一巴掌打来。
火辣辣的刺痛伴随他的震怒声传来。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你现在给朕滚出去跪到慈宁殿,为淑妃的孩子祈福。”
心仿佛被万箭刺穿。
陆想容双眼通红的看着萧云弈,一字一顿——
“她的孩子是孩子,那我的晏儿呢?陛下杀他的时候,后悔过吗?”
第八章
萧云弈没想到陆想容会突然发问。
他眸色微沉,脱口而出:“那孽种死有余辜,朕怎会后悔。”
闻声,陆想容心底最后一丝期待被撕的粉碎。
哀莫大于心死,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今夜的雪格外大。
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般飘落。
陆想容满身落雪,跪在雪地中一步一叩首。
每一叩拜,她都会哽咽着呢喃一句:“愿我容氏全族早渡黄泉,愿父皇母后和晏儿早日安息,愿我再无来生。”
身后叩拜的痕迹很快被风雪掩埋。
风雪愈发肆虐,呼啸的风声越发凄凉。
陆想容单薄的身影好像马上就要被淹没在这场大雪之中。
到后来,她额上的血凝固又化开,两膝绵延的血迹将积雪染得通红。
直至天色将亮,黎明来临的前一刻。
陆想容体力透支,轰然倒下。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一抹玄色的衣袂闯入眼中。
她努力睁开被雪糊住的眼睛。
视野之间,萧云弈打着一把落满雪的油纸伞,在她身前慢慢蹲下。
陆想容恍惚以为是死前的幻觉,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可是用尽全力抬起手,还未靠近,便没了知觉。
萧云弈接住她垂落的手,握在手心,沉声低喃:“睡吧,睡完一切都好了……”
扔下油纸伞,他横抱起陆想容,一步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往玉鸾宫走去。
很快,漫天大雪将他们来时的路覆盖淹没。
……
陆想容醒来,已是身在床榻。
她撑起身体,拉住榻前伺候的宫女问:“谁把我送回来的?”
宫女有些不耐的掀开她的手:“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陆想容有一瞬怔住,她昏倒之前所见,原来不是幻觉?
一时间,陆想容心底五味杂陈。
另一边。
太和殿。
朝臣纷纷跪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臣等听闻宋丞相之女淑妃不慎小产,陛下该社稷为重,淑妃贤良恭俭,不若将其立为皇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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