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哽咽着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廖霆川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血液从喉咙里涌出。
可廖霆川甚至没能挺到医院里。
那只安抚过夏榆无数次的大手在她手中垂落。
夏榆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执拗地一遍遍抓住那只垂下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
最后，终于所有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夏榆的泪水似开了阀门的江河，拼命地往外流，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一般。
廖霆川又一次死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廖霆川……笨蛋……你不用管我的……”
她将脸埋进那双正在渐渐失去温度的掌心里，悲恸地哭诉着。
一旁的医务人员也陷入了悲伤之中。
有几名护士前来安慰她：“……不要太伤心了，注意身体。”
“节哀。”
车辆还是开到了医院。
目的地却不是急救室，而是地下负一层的停尸间。
夜晚的黑暗中，红色的十字发着光。
下方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23:58。
夏榆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只死死地抓住廖霆川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传到廖霆川身上似的。
可就连她自己，身上的体温也渐渐降到了冰点，一张脸惨白如纸。
忽然，浑身力气都被抽去。
夏榆力不从心地摔倒在地上。
耳边是病床的轮子滚动着远去的声音，夏榆最后还想伸手去抓住，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别走……
“嗡！”
夏榆只觉自己的脑袋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又一次睁开眼，周围熟悉的景象让她一瞬间差点哭出来。
太好了！她又回来了！廖霆川也回来了！
但也不排除她是被人送回来的。
为了确认这个消息，夏榆连忙拿出手机确认今天的日期。
23年12月24日，8:44分。
太好了！是真的回来了！
泪水马上就从眼眶里落下，此时的夏榆，心里全然没有了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
廖霆川没有死，廖霆川没有事，比一切都要重要。
等终于忍住了哭泣，夏榆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廖霆川的电话。
手机却先她一步开始震动起来，廖霆川的电话比她更先一步打了过来。
夏榆马上接通，焦急问：“廖霆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以后你不要再挡在我面前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廖霆川，我不能失去你……”
说着说着，夏榆的声音又忍不住哽咽。
可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夏榆的话头夏然而止，试探性开口：“傅……嘉澍？”
一颗心悬起，像是被一只手抓在手心里，随时会被碾碎。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廖霆川的声音。
可夏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他疑惑不解地问她。
“夏榆，你在说什么？”
第27章
夏榆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愣愣道：“你说……什么？”
廖霆川疑惑说：“夏榆，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他又开始叫她夏榆了。
之前的两次轮回，两人解开误会后，廖霆川一直都叫她‘渺渺’。
万一……万一廖霆川只是因为过于疲惫而还未完全清醒呢，就像上一次一样。
夏榆心脏被狠狠揪紧，她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你不记得圣诞老人、花盆、还有……住在我家楼上的人？”
电话那头的廖霆川叹息一声。
“你今天状态不好，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离婚的事就下次再说吧。”
“……好。”
夏榆哑声应下。
电话挂断了。
夏榆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在原地僵了许久。
好半晌，她不敢置信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与备注。
是廖霆川，没有错。
但他不记得了，关于轮回的一切。
夏榆垂眸，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的，只要廖霆川没事就好，只要他还在就好，一切就还都可以挽回。
一个人进入轮回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廖霆川只是被她卷进来的无辜者，没道理要陪着她到一切结束。
她也不禁在想，每一次的轮回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廖霆川拥有记忆的那一次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之前两人在车祸中死去，廖霆川除了醒的晚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次是他死在了自己面前，而她是因为到了时间而回来的。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规律……
不，其实从廖霆川说他进入了轮回的前一次里，廖霆川的行为就开始有些变化了，也就是说，
他其实是从前一次就开始进入了轮回！
在那之前，就是廖霆川保护了她的那一次！他是因为保护了她而进入的轮回！
夏榆意识到了这一点，震惊不已。
原来是这样……
所以，如果想要将廖霆川再次拉进轮回——就要令他再为她死一次。
夏榆浑身一颤，攥紧了手，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自己也可以解决一切的，现在的她知道的信息越来越多，可以慢慢来的。
夏榆这么和自己说着，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
轮回仍旧没有结束，也就是说，楼上的那个变态偷窥狂并非是真正的凶手？
回忆起那些摄像头下的画面，夏榆心里漫出一股恶寒。
她马上起身，就想要将所有摄像头都找出来踩碎。
可起身后，动作又定住了。
她不该打草惊蛇，现在的她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可现在只要在这里面多待上一秒，夏榆都觉得自己要呕吐了。
夏榆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刚刚给廖霆川打电话时，提到了“住在我家楼上的人”……
如果那个变态正在监听，那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他了！
夏榆强忍着反胃感，马上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她连睡衣都没换，裹了一件棉服就连忙带着包离开了公寓。
离开那人的监控范围，夏榆拿出手机，选择了报警。
“你好，我想报警，我今天在窗台上看到了楼上的人往我家放针孔摄像头……”
第28章
夏榆颤抖着声音，扮演着一个无辜又害怕的普通女性。
虽然她的确也是，但现在她的情绪更多的是恶心和气愤，这些情绪不太适用于引起他人的同情心。
作为法医，夏榆平日里也见过其他人的办案现场。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里，情绪各不相同。
“我的地址是碧园小区的7栋，21楼，2108号房。”
“好，我等你们。”
挂断电话，夏榆还没松一口气。
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朝她走过来。
那双鞋，就和夏榆躲在桌子下面的时候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夏榆视线一凝，头也没抬转身就跑。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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