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竹的院子里还有个空屋,她准备收拾收拾,给萧奕辰住。
“我来吧。”
沉默了一路的男人突然开口,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笤帚。
惹得顾夕竹眼中满是讶异,萧奕辰又何曾做过这些。
“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声音平淡无波,但顾夕竹却莫名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嫌弃的意味。
她轻轻挑眉:“这里有何不好?”
萧奕辰没有回头,停下打扫的动作,环顾四周,简要点评:“破破烂烂。”
顾夕竹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青瑶宗虽不是特别富裕,但远远还称不上是破烂的程度。
“哼,你自己慢慢扫吧。”本还打算陪他一起来着,顾夕竹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萧奕辰听得她带着恼意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又看她背影,还是没明白,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她又为何要生气。
不仅是屋子,青瑶山上几乎每种事物,都遭受了一番萧奕辰的嫌弃。
“军中的食物已经够难吃了,没想到世上还有厨艺更差的人。”轮值负责饮食的师兄脸黑成了锅底。
“你们青瑶宗的武功这么弱,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他仿佛是在很认真的发问,但这话还是让慕若瑜捏紧了拳头。
顾夕竹这些天光是安抚师父、师兄们,都忙不过来。
这天,晚饭后,她终于没忍住拉了萧奕辰去竹林里散步。
二人并肩而行,萧奕辰听得顾夕竹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青瑶宗虽不特别富裕,但大家就像一家人一般,相处简单。”她笑了笑:“吃的菜全都是师兄们自己种的,所以你说难吃,他们才会特别生气。”
萧奕辰迁就着顾夕竹的步调,走得缓慢,闻言缓缓点头。
顾夕竹又问:“住了这几天,你感觉到了青瑶山有何不同吗?”
她停顿了步子,侧身看向他的眼睛。
萧奕辰黑眸回视顾夕竹,月光都格外眷顾地落在她脸上,使她此刻看起来温柔至极。
他摇了摇头,眼神认真:“孤并不觉得这青瑶山有何特殊之处,只是你在青瑶山时,特别的快乐,才让孤想多看它一眼。”
顾夕竹忍不住柔柔地笑起来,萧奕辰好久没见过她这样对自己笑。
这般没有防备的样子,使他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萧奕辰移开视线,压下心头不舍:“我知道你要自由。”
他声音越来越轻:“……我给你。”
第40章
顾夕竹敏锐地察觉到。
他说的是“我”,而并非“孤”。
萧奕辰已经转过脸去,顾夕竹只能看到他被月色勾勒的下颌线。
她得偿所愿,本应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忽地生出些不安来。
林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竹枝摇曳。
顾夕竹站在萧奕辰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天边,原本好好的满月,却被不请自来的乌云挡成了这幅残缺的模样。
“我明日便下山了。”萧奕辰像是终于看够了一般,收回视线,“北国都城里那些大臣上折子三催四请了许多次。”
身为一国之君,定然是有数不清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
顾夕竹懂得这个道理,但心中仍有些闷闷的,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使劲扬起笑容装作一副洒脱的样子:“一路顺风。”
萧奕辰也学着她的样子,声音极轻:“嗯。”
二人对望,都能清晰瞥见对方眼中隐约的水光,但是谁也没将这件事戳穿。
第二日清晨。
顾夕竹猛然睁开眼,窗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
她迅速起床披衣,穿过院子来到萧奕辰房门前。
静悄悄的,敲门没人应。
顾夕竹用力,将门推开。
桌椅整齐的摆放着,萧奕辰不在,他走了。
可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顾夕竹俯身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缓缓坐到床边,怅然若失。
此时萧奕辰已然到达山下,骑马去往了北国都城。
他故意早早启程,是因为不知该如何与顾夕竹道别。
“竟连封信也不留。”顾夕竹喃喃自语道。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来,萧奕辰这是想通,要与她一别两宽了罢。
顾夕竹扯起苦涩的唇角:“这样也好。”
她如此说服自己,但脚步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半分。
直到慕若瑜前来寻她。
早餐时,二人都未出现,他便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匆来到顾夕竹的院子找她,走到萧奕辰房门口时,往里一看,顾夕竹果然失魂落魄地坐在里面。
“他走了?”
慕若瑜出声拉回了顾夕竹游移的神思。
她一抬眼,慕若瑜才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瞧着可怜兮兮。
这一世的顾夕竹,鲜少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就连当时身受重伤时,脸上都没出现过这样受伤的神情。
慕若瑜心脏又酸又软,他下巴指了指门外:“走吧,人走了,饭还是得吃。”
这动作加上他滑稽的神情,让顾夕竹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萧奕辰走了,她得继续生活才是。
青瑶山又清净了下来。
其实萧奕辰在时,并不吵闹,但她就是觉得周身都被满足感围绕着。
顾夕竹悄悄在心里纠正,应当是,青瑶山变得有些孤寂了起来。
明明过的是与从前一样的日子,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这日,顾夕竹照旧在院中喂鸟,突然发现了一只有些眼生,看起来像是信鸽。
青瑶山上下山不便,通常都是用信鸽与外界联系。
她轻轻将小家伙拿起来,脚上果然缠着一封信。
顾夕竹将信取下,展开,上面写着:
【我一切都好,你呢?——萧奕辰】
第41章
这样的信,隔几日便能收到一次。
顾夕竹将信鸽放到食槽边,小家伙闻到食物的味道立马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她则将信件妥帖地放置在精致的小木盒内,随即提笔回信。
内容也无外乎是:【我很好。】此类云云。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
忽然有一天,顾夕竹恍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信鸽飞来过了。
她请求了师兄,下山采买时带上自己。
终于到了采买的日子,顾夕竹得以跟着师兄到了山下附近的小镇。
镇上很热闹,顾夕竹好不容易才在茶馆找到个空位。
刚一落座,便听到邻座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低声议论,话语中隐隐约约能听到“北国国君”几个字。
顾夕竹连忙转过身去,顺带将零嘴端到了二人桌上:“请问二位是在讨论些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北国国君,这北国国君怎么了吗?”
书生夹起一片牛肉在嘴里嚼,好半天才神神秘秘地开口:“这北国国君啊,又要大婚了,这次居然要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另一个书生凑近了些,捂着嘴道:“我听说,这孩子就是国君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呢。”
说书先生仍旧在台子上唾沫横飞地讲着故事,顾夕竹却好像什么也听不清了一般。
她游魂似的回了青瑶宗。
慕若瑜将带她下山的弟子叫到一边,抬手指了指顾夕竹的方向:“怎么回事?”
怎么下一趟山回来,魂还丢了。
那弟子撇撇嘴:“上回来的那个北国国君,听说要大婚了,之前装得一副对小师妹情深义重的样子,还不是转眼便可另娶他人。”
慕若瑜拧起眉头吩咐:“你去查查,消息是否属实。”
“好。”弟子领命再次下了山。
“师父,不必查了,我已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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