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献也说过,她所有的表现来看,并非一个毫无七魄之人。喜怒哀惧爱恶欲,她或多或少,均有所体现。
而这些表现,或许便是崔林之所说的依附于楼还明所存在的,她的碎魄。
“那抽离,又是什么意思?”
崔林之继续道:“我原本将乾坤袋带来,并不是准备以这样的方式还给你,你以血画自身,实在有伤。
我原也是准备……准备将你放晕,而后将你体内那少部分的抽离,与乾坤袋中大部分的相合。”
殷问酒:“这区别在于?”
崔林之:“在于你体内的为少,少入多,相合便简单轻松的多,你也不至于如此模样。
而如今,多入少,再加之有楼还明那一魄,道道主心骨似的,怎好安稳。”
这个道理不难理解,而殷问酒自身对他这个说法也没有怀疑。
不像前面崔林之说那一二三点为何现在不能破阵的缘由时,她脑中便大大的写着两个字:谎言。
崔林之见她没有反驳,便斟酌着问道:“你可信我?若是信,那我们便事不宜迟……”
“信,但不必。我自有办法让它们屈服于我这少部分。”她语气笃定的很。
崔林之:“哪怕时日不多,耗神耗力也不一定能行?”
殷问酒那股子狂妄劲又出来了,她眉峰一挑,“我说行,就是行。”
崔林之:“……不是我不信你的能力,只是现下距朝京节不过八日,若要破阵释放民心,也得给百姓情绪转变的时间,给沈邺煽风点火的时间啊。”
殷问酒闻言有瞬间犹豫。
或许崔林之的法子会是最迅速的,但她却在排斥。
这种情绪虽说不上来是因什么,她还是双臂抱起道:“你无需质疑我。在我想起一切前,也不需要再费时从你与苏越嘴里听些新的话本故事。”
崔林之讪讪笑道:“那往后你若是想起,也别忘了这些……我们精心编成的故事。”
蓝空桑短刀一横,指着崔林之道:“为何不逼问?”
殷问酒横了一眼给崔林之:“他们没一句实话,与其十有九假的被带偏,我更愿信我自己。”
以往的记忆里,这人好好坏坏,坏坏好好,她都被牵着在走。
全看他与苏越准备往哪个方向讲故事。
如今还说三人是师兄妹关系?岂不荒唐?
哪怕如今她七魄归体,崔林之嘴里还是假话连篇。
见她们要走,崔林之忙在后头交代道:“不可再画以地牢啊,你那倔驴一样的魄,我多少捉养出了些心得,强迫不得啊……”
从沈国公的书房出来时,燕氏正翘首以盼的等在院外。
她巴巴迎上来,便听殷问酒道:“上京主街,东北方向,尽头,有一处空宅合适。”
燕氏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带人去买下来。”
……
护城河边的茶肆。
蓝空桑与殷问酒对面坐着发呆。
只是发呆,既不喝茶,也不说话的望着外头阳光正好,天蓝云白一片繁华之景。
好似她们也不过闲散游客一般。
可她们明明是头顶悬着倒数时日来过的人。
“殷问酒。”蓝空桑喊她一声,也没句后话。
殷问酒转头看她一眼,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解释道:“我信他所说,抽离融合的养魄法。”
她又看回护城河中,随着日光转动,她们面前那处被阳光普照的范围一点点扩大。
“我自身的碎魄,犹如这处日光所照之地,”她伸手指向那未被光照的湖面,“而乾坤袋中的碎魄,便是这阴处的大片。”
周献说,她六年所养,为一碗水,这碗水便等同于她自身所有的魄,亦等同于这光照之处的河水。
要以一碗水,来染一口缸;要以一片日光,来覆盖大片阴凉。
她发呆的时间里,便在想这件事。
“我明白心中为何会排斥,不愿抽离七魄的养法了。”
蓝空桑接话问道:“为何?”
殷问酒指着阴凉与日光所照的分界线道:“你看,这处光亮它在慢慢扩大。”
蓝空桑:“等日光下去,就都是阴凉了。”
殷问酒的嘴角勾了勾,“在日光下去前,这片河水定然皆被覆盖过。”
她心中的排斥,便是在此。
在她还不明白因何时,她的想法便为她做了决定,不管乾坤袋中的魄是她体内的多少倍。
她都要以少胜多!
以一碗水,一碗墨水,去染了那毫无色彩、毫无波澜、亦或许让她痛苦不堪的一缸清水。
好在,她是在这样机缘巧合下收回的魄,殷问酒此刻竟有些庆幸。
蓝空桑一时没懂,但前后结合下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道:“所以你怎么还不急?你的脸色可又难看了几分。”
殷问酒苦笑道:“我急啊,但是前六年的所学里,没有与之相关。而以往的骄子记忆,还没忆起。”
蓝空桑看她现下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感叹,“其实不过一日,你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
殷问酒将面上的笑意缓缓收回,有些恍然:“是吗?”
蓝空桑:“是。方才的阵是你解的?”
殷问酒嗯了一声。
蓝空桑:“速度很快,你又说这阵比江陵的要精良,可见你以往确实天之骄子。”
殷问酒纠正道:“比你想得还要快,我与崔林之闲话了几句。”
蓝空桑嚯地一声,“那不如逼自己一把试试。”
第415章 奇才
她当时如何破的阵,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动作般。
丝滑流畅的很。
但事后,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走的步子。
就像那晚给自己画地牢,画完后也浑浑噩噩的想,行术时她嘴里念了些什么来着?
“可当下要如何逼呢?”殷问酒问。
蓝空桑:“总而言之意思是需要将新来的这些盘顺,然后与你原有的那些相合,而后你才能想起?”
殷问酒:“也许。其实……有想起一些,比如铃铛,还有崔林之。”
蓝空桑疑惑:“想起崔林之?”
话落,门外传来三缓两急的敲门声,她便先起身去开门。
楼还明第一个钻了进来,看着二人雅间内好不闲情逸致,问道:“你们不忙吗?”
楼还明之后是换了一张脸的花蝴蝶梁崔日。
蓝空桑看着他忍不住道:“你换脸不换皮的意义大吗?”
梁崔日甩着丁零当啷的小玩意走进来,“当然了,现下上京各地百姓都有,不同风情打扮的大有人在,我并不异类。”
蓝空桑见后面再无他人,便关了门。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了一起。
梁崔日坐下后也问道:“你们不忙吗?我听暗卫说你二人在这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了?”
说着,也洗出干净的茶杯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楼还明:“我的呢?”
梁崔日便又帮他倒上一杯。
二人难得没有慢品细酌,三两口便灌了个干净。
似要让人看得出,他们倒是忙的。
殷问酒终于开腔,淡淡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楼还明:“庭骁让来的,他还在与燕老将军商议布防之事,便遣着我们来寻你。”
殷问酒:“寻我做什么?”
梁崔日:“当然是借你脑子,一起商量,省得你钻进死胡同。”
殷问酒:“你有吗?”
她面无表情的轻蔑模样,实在是……欠打。
楼还明哈哈哈哈个不停,“小妹啊,你还是你啊,还得是你啊,哈哈哈。”
梁崔日皱眉瞪他一眼:“楼太医!半斤何必笑八两。”
他看着殷问酒又道:“听王爷说阵眼在护国将军府,你见完崔林之,可知解法?”
殷问酒:“不知,他胡扯一通,不可信。”
“那他与师傅,与你,究竟是何关系呢,为何你的魄会在是他手中?”
梁崔日想,这些问题殷问酒必然也要先问个清楚才是。而崔林之解释因果,大概也能还原些他与他娘程十鸢,与苏越的真实内情究竟是如何。
所以他问的眼神,便带了些期盼的希冀之色。
殷问酒看在眼里,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才好。
她方才便准备与蓝空桑说想起的关于崔林之的片段,现在梁崔日在,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师妹?”梁崔日又喊了她一声。
殷问酒道:“我没问,他嘴里的话不知真假。”
梁崔日诧异道:“这些一句没聊?那你们在说什么呢?”
殷问酒:“说阵眼,他说不是他迁,是周时衍。”
梁崔日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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