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然的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
孟清如签字的手没停，像是没听见。
又签了个名字后，秦衍的脸色肉眼可见落下来。
“你听不懂人话？”
中介赔着笑，一脸为难：“这，我们这边合同都签完了……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我看您这边的需求，是需要家庭墓地是吧？我们这边也有专门的，风水也不错……”
苏菁菁恹恹的看了眼较劲的两人，也跟着扯了下秦衍的衣角。
“要不算了吧，我们换一个。”
秦衍却固执的看着孟清如：“算什么算？他们家又不死人，她买个墓地干什么？难不成给她自己睡？”
孟清如签完最后一个字合上合同，仍旧不看秦衍：“我不让。”
她为什么要让。
秦衍却被这三个字惹恼。
他恶劣勾唇走近孟清如，掐着她下巴硬逼她抬头。
“你对你那个奸夫还挺长情啊，连骨灰都没有的孩子你都能假惺惺给弄个墓地年年去祭拜，对我，怎么不见你这么深情？”
孟清如指尖冰冷，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威胁，再抬眼她眼里没了一丝波动。
“我以为我们能好聚好散。”
哪怕不能，也不应该厌恶至此。
秦衍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甩开孟清如，冷着脸警告：“这墓地是秦氏的产业，我让你挪，是客气，你要非不挪，我自有我的办法。”
说完，搂着苏菁菁离开。
屋外艳阳高照，孟清如站在屋里，手脚冰凉。
还以为把孩子葬在这，起码在死后能被父亲好好庇护呢，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她一定不会和秦衍在一起。
中介也没了法：“其实，我们这边还有几个不错的墓地……”
果然，她哪里斗得过秦衍。
孟清如敛去眼底的自嘲，再回头，嘴角又勾温柔的笑：“那麻烦你再给我介绍两个。”
……
忙活了一下午，孟清如最后把墓地定在远离市区的一座小山上。
那里人烟稀少，墓地也少，唯有——
安静。
远离秦衍的安静。
定下来后，孟清如靠着止痛药撑着，签字交钱、挪坟、回家一气呵成。
然后，就是母亲那……
下车前，孟清如特意又吃了几片止疼片，确认暂时不会吐血，才下车。
没成想，她都做好接冷脸的准备推门进去，迎面遇上的，却是满脸笑意的母亲。
“我就说秦衍那臭小子心里还有你，外头那些东西哪有你在他心里地位高，你看看，你稍微上点心，他不就主动把合同递过来了？”
“妈就知道你一定行，这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就是玩心重，你现在就抓紧和他把证领了婚结了，只有咱们彻底成为一家人，他才能帮咱们保住公司，妈妈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守住你爸爸留下来的公司……”
母亲一句接着一句把孟清如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砸的稀碎。
那些笑意落在她眼底，比巴掌还让她绝望。
公司公司公司，又是公司……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聊天内容只有公司。
数不清的重担压的孟清如快要喘不上气。
她努力稳住情绪还想劝：“一份合同说明不了什么，妈，秦衍爱的不是我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他早就没可能了，我不可能再嫁给他……”
“啪——”
巴掌声刺耳。
打碎了孟清如内心最后一丝对母爱的渴望。
母亲的笑意没了。
她又变成了孟清如噩梦里那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就非得在这时候跟我顶嘴跟我作对，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我不管秦衍爱谁，你这辈子必须嫁给他！不然，你就别回来，我以后就当你死外头了！”
母亲叫嚣着把孟清如推到门外。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喉间血腥翻滚，孟清如再抑制不住，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
她早该清醒的。
孟清如，早就是没人要的可怜虫了啊。
她擦掉嘴边的血迹蹒跚着走出去。
刚出铁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苏菁菁的声音：“秦衍你没骗我？你家里真的答应了吗？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孟清如闻声，抬头就对上了秦衍似笑非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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