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来?”曹莉娟问,“我差点都想回去找你了。”她指了指面馆,“要进去说吗?”
万星怡点了点头,两个人前后脚进了面馆。在柜台那叫了牛肉面后,曹莉娟跟着万星怡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不一会,面就上了桌。
“你爸怎么会认识梁清蓉的?”万星怡问。
“我也不知道。我爸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一下子消失,一下子又出现。跟个鬼一样的。”曹莉娟皱着眉头说,“现在我想找他问一下梁清蓉的事,也联系不上他了。”
“那你爸现在住哪儿?”
曹莉娟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去年还是前年跟一个卖保险的阿姨同居,但后来人家把他赶出来了。”
提到保险,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万星怡问:“你妈妈好吗?”
“刚去看过,还行吧。大夫说病要慢慢治。”曹莉娟四处打量了一下,说,“不过,咱俩这样坐一起吃饭,没关系吧。”
“没事,我已经跟司机师傅说过了,说咱俩认识。碰见了熟人一起吃顿饭,这也没什么吧。”
曹莉娟点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怎么找梁清蓉呢?对了,忘了问你了,呼呼怎么样?他在那个托管中心还习惯吗?”
“嗯。”万星怡有点含糊地点了点头,“他挺好的,在那边比跟着我开心。”
“那就好。”曹莉娟笑了一下,“也算没白忙活一场。”她用筷子搅着面,“就是什么时候能再找到那个姓梁的就好了。”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报警,但是咱们这个情况又没办法……”
见万星怡用提醒的眼神盯着她,曹莉娟赶紧闭上了嘴。
万星怡心乱如麻,有那么多事憋在她的心底,像一窝疯兔一样,哪一个都跃跃欲试,都想往外跳。
“慢慢找吧。润忆也就这么大,我一点一点去打听吧。”万星怡说。
“那我如果找到我爸,从他那问出了梁清蓉的下落,我要怎么跟你联系?”曹莉娟问,“发微信短信不行,去你家找你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我每个礼拜五下午会去咖啡馆喝咖啡,到时候再说。”
“好吧。”曹莉娟皱着眉点点头,“还有那个熊猫,我真的想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给我发那个。”
万星怡望着曹莉娟,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说点什么了,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一旦自己说了熊猫的事,那就必须得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那样做,继而就必须得说出呼呼真实的去处。自己还没办法面对这件事,更没法面对曹莉娟知道这件事后可能的反应。尽管她已经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说点真心话的人。
可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她和曹莉娟之间真正的友谊起源于那次她们在外面的偶遇。她们见到了彼此生活里最大的难言之隐。一个患精神病的母亲,一个患自闭症的弟弟。孤苦伶仃的她们都身负重任。她们的生活里除了挣钱努力维持局面以外,就是收拾残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好在,她们找到了彼此。
那晚的长谈后,她们俩经常在微信上向对方诉苦。大多时候,她们发给对方的,就是一张一地狼藉,或者自己被抓伤的胳膊、被薅下来的一缕头发的照片。收到照片的人会对着屏幕苦笑一下,然后再发过去一个拥抱。
万星怡在入睡前,经常看着曹莉娟发来的拥抱发呆。此时此刻,那个张开双臂瞪着大眼睛的绿衣光头小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它知道一切,理解一切,也拥抱一切。
比起曹莉娟来,万星怡觉得自己的现状还要好一些。至少自己还有工作,还有外婆去世时留给自己的,她攒了一辈子的钱。虽然不算多,但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什么,也是也可以用这些钱撑一阵子的。
可曹莉娟失了业,因为她妈妈越来越严重的病,房东也要赶她走。她跟自己一样,没有亲人,没有可以用来维持友情的社交时间,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朋友。
她在微信上给曹莉娟转了五千块钱。曹莉娟用那钱带妈妈看了一次医生,开了点药,买了点换洗的衣服,还搬了家去了西郊。还是城乡结合部,只是地方更偏僻,房东也更好说话。
她听了万星怡的建议,把里面的那间屋子装饰了一番,她没钱送妈妈去精神病院,但在她出门找工作的时候,至少可以把妈妈的那间牢房变得稍微舒服一点。
工作并不好找,很多时候,曹莉娟能找到的只是一些零散的短期工作。但她还是尽量一点一点地还万星怡的钱,有的时候她能转过去的也就是五十块,一百块。没办法还钱的时候,她就在打工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一趟万星怡家里。她让万星怡把呼呼换下来的脏裤子脏衣服都攒着,自己隔一天来取一次,下次来的时候再带来洗干净叠好的衣服。
她知道万星怡家里的洗衣机坏了,一直没有修好,她说自己的新房东是个老太太,人很好。租给曹莉娟的那两间屋里除了有简单的家具外,还有一台二手的洗衣机。
妈妈的衣服每天都得换都得洗,床单也是隔两天就得洗一次,反正洗一锅也是洗,干脆顺便把呼呼的脏衣服也洗了算了。曹莉娟笑着跟万星怡说。
一开始万星怡不想麻烦她,也跟她说,还钱的事不着急。可渐渐的,她明白了,曹莉娟这样做是在尽力地维持她们的友谊,她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施舍和可怜,只有互助。于是,她不再推辞曹莉娟的好意,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呼呼换下来的衣服裤子都很脏。早就是过来人的曹莉娟摆摆手,哎呀,屎尿算什么,刷干净就行了,再说,我干活的时候都戴着手套呢。
她记得那天,她起了一个大早,要去参加一个咖啡馆的面试。她把装着干净裤子的塑料袋放进双肩包里,然后给万星怡发微信,说自己下午的时候会过去。等了很久那边也没有回复。她看着那对话框,最后一条来自万星怡的消息是一张照片,是昨天晚上万星怡发过来的,照片里黑乎乎的,隐约可见呼呼的背影。曹莉娟知道,万星怡总是喜欢在下着雨的时候带呼呼出去玩。路上没人,她就不用担心呼呼会弄坏别人手里的东西。万星怡告诉过曹莉娟,因为呼呼,她们已经赔出去了比一套房子还多的钱。她已经没有钱可以赔了。
进那间咖啡店前,曹莉娟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还是什么回复都没有。她带着有点担心的心情参加了面试,好在一切顺利。店长跟她说,过两天就可以来上班。她兴奋在路边的小摊买了点卤味,然后直接去了万星怡家里。
来开门的万星怡让曹莉娟吓了一大跳。她的脸色很是难看。曹莉娟把卤味放进厨房,再把衣服从背包里取出来,交给万星怡。她本来想第一时间告诉她自己找到新工作的事的,可很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曹莉娟望着她,又四处打量一番,客厅里没有呼呼,锁着门的里屋里传出呼呼的哭喊声。
“呼呼又惹事了?”她问,“还是他又打你了?”她上下打量着万星怡。
万星怡还是不说话,脸上是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曹莉娟也害怕了起来,“你别吓我。”
“呼呼惹大事了。”万星怡说,“昨天晚上,他把人给打了。”
“打的谁啊?在哪儿打的?严重吗?人现在在哪儿?”曹莉娟震惊地问。
“就在人民街那片,打了一个女孩,我也不知道人现在是死是活。”
曹莉娟吓了一大跳,她以为万星怡说的打人就是胡乱抡拳头或者抓头发,怎么会弄出人命?她想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点了一会,然后举着手机,战战巍巍地问:“不会是这个吧?”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警方今天早上在官方微博上发布的案情公告。公告里写的伤者目前仍在抢救,情况尚不稳定。
万星怡盯着屏幕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曹莉娟注意到她在微微发抖。
“怎么会弄成这样?”曹莉娟还是忍不住问。
“我带他出去,丢了钥匙,我回头去找钥匙,让他在原地等,结果我再回来,就看见那躺了一个人,然后锤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锤子,哪来的锤子,是家里的锤子吗?”
万星怡摇摇头,“不是,不知道他从哪儿捡的,但那锤子上有血还有头发……那地方乱的很,我记得还有人在垒墙,旁边还有沙子堆,还有铁锨,有瓦刀,说不定锤子就是从那捡的。”
曹莉娟想了一下,然后问:“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是呼呼拿锤子砸的人,对吗?那会不会不是呼呼做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万星怡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做心理建设,“他现在到了年纪了,像狗一样,发情了,走在路上也是只抢小姑娘手里的东西的。他在家里还……”她还是没办法说出来,只能懊恼地扶住脑门,“我怎么会想到,那么晚了,又下着雨,那一片还会有人……都怪我,当时如果硬拽着他跟我回去一起找钥匙就好了。”
“那,你没报警吗?”曹莉娟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当时想报的,三个号我都按了两个了,可还是下不了决心。呼呼砸了人,不管是砸伤还是砸死,他自己都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谁让他是个傻子。要负法律责任的人是我。我是他的监护人。到时候不管是出人命了还是没出人命,我都是注定要赔别人一大笔钱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房子可以卖了。如果别人能把我打一顿或者干脆打死我抵消了呼呼的罪过那倒也省事,反正我现在觉得这样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面如菜色的万星怡木然地说:“其实,呼呼和我,和我外婆,还有我和我外婆,我们三个人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曹莉娟吃了一惊,这是她不知道的事。
“我外婆以前帮人堕胎,杀生不少。她为了赎罪,收养了呼呼,视如己出,小心照顾,直到累死了自己。而我,是个弃婴。为了报答外婆的养育之恩,所以也接过了这副担子。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她抬起头,“要不然,明天我去弄点药,我和呼呼一起死了算了。你过几天就假装来找我玩,然后我不开门,你再报警,好让人来给我们收尸。”万星怡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把我支付宝和微信的密码都告诉你,那里面还有点钱,你到时候记得转过去……”
曹莉娟害怕地一把抱紧了她,“姐,你别吓我,你千万别动这样的心思,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她也哭了出来。两个人紧紧地抱着,泪水汩汩而出。
哭了一会,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曹莉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你说呼呼是你外婆收养的,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呼呼的亲生父母在哪儿?”
这话提醒了万星怡。她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一个小本,翻到后面,看到外婆留下的一个地址。如果以前她还有点犹豫的话,那现在她必须得行动了。
曹莉娟也凑过来看了一下,“这人是呼呼的亲妈?”她问,“那为什么不要呼呼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万星怡没接话,她想了一会,然后对曹莉娟说:“我明天就想去找她,但我不能带着呼呼。我能不能麻烦你中午的时候过来一下,放呼呼出来上个厕所,给他带点饭。”
曹莉娟点点头,问:“找到了她,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会谴责批判她,问她要抚养费,但是最起码呼呼要赔给别人的钱她得出一些。”
曹莉娟进厨房里找了一个盘子,把装着卤味的塑料袋翻开套在盘子上。
“吃点吧。”曹莉娟说,“你今天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吃?”她望着里屋,“呼呼也没吃吧。”
呼呼已经不哭了。估计是闹累了,终于睡着了。收回目光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里屋门外,靠着墙的角落里放着一把锤子,锤子旁边还有一条脏脏的围巾,围巾上除了有泥,还有血。
“那是什么?”曹莉娟其实猜到了,有点明知故问。
万星怡没回答,但看她的表情曹莉娟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怎么还带回来了?”她压低声音问。
“呼呼不让扔,像宝贝一样抱着回来了。”万星怡说,“我弄不过他,我怕他也会杀了我。”她抹去脸上的泪,“我不想死。”
又说,“鸡爪真好吃,鸭脖也好吃,我不想死。”
她走到里屋门口,拿出钥匙悄悄地开了门,悄悄地往里面望,曹莉娟跟着过去,被屋里呼呼的样子吓了一跳。
铺着塑料泡沫地垫的地上,呼呼正蒙着被子望着她们,像是一头藏在洞穴里往外看的野兽。
梁梁清蓉妹妹也不认,儿子也不要,到底想干嘛呢
梁该如何下船呢? 胡乱猜测一番:那个流掉的孩子,有没有可能不是华的,而是被老男人欺负了。所以一家那母子三人为了保护她,最终因此丧命。
大胆的猜测一下,流掉的孩子是继母的儿子们强暴产生的,前面有提过俩人经常整晚泡在录像厅,继母选择包庇俩儿子的罪行,梁设计让华清廉喜当爹,并以此让华愧疚结婚。
应该不是强暴,是跟继母的大儿子日久生情有了孩子,(前面有提到梁跟那个人在公园练字,大哥的字又特别好看)然后为了不东窗事发找了华当替罪羊,最后跟华结婚了。母子三人遇害的最终秘密还没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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