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的刹那,我笑着向沈佑摇了摇头。
这酒可不便宜,还是不要浪费了。
舟行清波上,惊玉旁若无人般,仍在专心跳舞。虽说将这位孟浪世子三分之一的心思栓住的不是她处,但是既然世子如此多情,想来换成谁都一样。
宋国公世子方才看我的眼神我就很不喜欢,更遑论还想动手动脚,于是抬手劈昏他侧颈。
我唤住惊玉,亲自斟酒递过去,问:“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做戏须得全套。至于其他,我不在意。”
她一饮而尽,对我绽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明白惊玉心意已决,于是点头,告诉她等上岸之后,会有人在玉带桥畔接应,务必万事小心。
我同沈佑换上小舟,先将秋霜送至岸边,同我布好的人手接头,之后便一路撑桨东去。
举目回望间,画舫仍旧静静卧于江面,渐渐缩成一个渺小的影子。
只是其中被凿穿一个大洞,正在慢慢浸水。
有件事沈佑说得不错,如果旧日罪证难寻,就不如创造新的罪证。
宋国公府越是在意世子眠花宿柳的丑事,我便越是要将此事曝露于光天化日。
惊玉对此自有分寸,等到金平河上沉了船,她与世子被捞起,众人眼里的二人,将会正是情浓意切之时。
沈佑紧绷唇角,全程从壁上观,始终神色冷冷。他不放心一定要来,而我早就说过不让他出手。
他在想什么呢?表情如此严肃。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禁莞尔。
沈不辞,你看,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由一直旁人护着的小姑娘了。
金平河畔依然热闹非凡,无人在意风平浪静的江面。我们混在沂水舞雩的欢声笑语里,明目张胆地划船,行舟不过半里,还和徐鉴碰了个照面。
他领着明烛司的卫队,正在一一盘查经由金平河出城的船只。
我们的船上又没有北凉细作,自然不怕徐鉴上下搜查,而他确实不负所望,查我二人时,也比对待旁人更为仔细。
沈佑抱剑而立,不以为意,道:“玄光兄,好巧,又见面了。”
徐鉴没有承应他的话,先向我虚虚拱手行了一礼。
想来徐鉴已经探明我的身份,于是我也不再遮掩,同他颔首,明知故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徐副使连本宫的船都要查?”
“逢节人多,例行公事。”
徐鉴淡淡道,声音里没有情绪。
“是吗?”沈佑问道,听上去漫不经心,“听说明烛司丢了个要犯啊,昨夜。”
徐鉴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涌,他走近沈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也难。”
沈佑笑笑,意味难辨:“逃走的是那个凉人细作吧?天牢戒备森严,若非有人内应,连个蚊蝇都飞不出来。玄光兄以为呢?”
“饮酒多话,徐副使不必理会他。”
眼见就要剑拔弩张,我走过去,笑吟吟圆场。
继而客气地问徐鉴,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不一会儿出了城,沈佑站在船头,划小舟慢悠悠东行,一路向着京郊去。
我抱膝坐在他旁边,默然无语。
许是分别得久了,在难得的闲暇里,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河畔有浣衣女莺啼婉转,唱着南曲,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yuemucn.com/gaoxiao/5767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