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也盯了林挽音半晌，黝黑的眼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最终，他苦苦地勾了勾嘴角。
林挽音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了片刻。
她重新开口，刻意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越姝的身世你确定有问题吗？”
江牧也定了定神，恢复严肃的神情。
“我会想办法让Lee查清楚这件事，一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挽音优雅地点点头，但只是装出一副礼貌的样子：“好，人情讲究你来我往，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也可以告诉我。”
“挽音，我们之间不用这么见外。”
江牧也受伤地看着她，眸光中还隐约闪烁着祈求。
林挽音撇过眼，没有说话。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将冷漠竖起一道防线，将江牧也隔绝在城墙外面。
缄默良久，江牧也只好点头：“好，我记下了，等想到了再跟你说。”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江牧也的心脏。
他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以此来抵御内心翻涌的情绪。
“潜海那天……”
江牧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我主动向濑户野一提出了终止合作。”
“为什么？”
林挽音惊讶地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说过，我不屑于用那种低劣的手段。”江牧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苦涩，缓缓开口：“如果那天晚宴在洗手间的话给了你造成误会的想象空间，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那天是我太激进了，一定吓坏你了。”他停顿了一下，深邃的双眸紧紧锁住林挽音，带着几分歉疚。
“明明我也提醒过自己，再接近你的时候不要像以前那样粗鲁，可当我看到你和傅闻贤亲密的样子，就控制不住……”
林挽音冷冷地盯着着他，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半晌，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江总有一天会俯首道歉。”
“我喜欢听你说道歉。”她微微一笑：“但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江牧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接受地点点头：“只要你开心了，我做什么都行。”
林挽音避开他炽热的眼神，拉回话题。
“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谁在背后捣鬼？”
江牧也沉默片刻，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沉：“是越家。”
“海潜那天上午，越姝来找过我，说她有办法帮我对付傅氏。”
林挽音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她以为她在工作上用不法手段笼络江氏，就能让我回到她身边。”江牧也的语气嗤之以鼻。
“所以，她煞费苦心安插了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到江氏的项目组，再收买傅氏那边的人，串通一气复制走了傅氏的项目书。”
“我知道了。”
林挽音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是越家，她只觉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江牧也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那份深情和专注让人无法忽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
说完，他顿了顿，语气中携上愧疚：“包括越姝从前对你的伤害，我也会帮你一桩桩讨回来。”
林挽音垂下眼帘，对他的承诺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工作了。”
“挽音。”江牧也的心猛地一揪，忍不住叫住她。
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是要回到傅闻贤身边吗？你真的在做他的职业替身？”
林挽音身形一顿，她转过身，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江总真是贵人事多，还管到我这个闲人身上来了。”
江牧也被她语气中的讽刺刺痛，不敢再追问，只能退而求其次。
“留个电话号码吧，你之前的联系方式换了，我没办法联系到你。”
林挽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手机递给他。
她想，大不了等解决了越姝的事情，她就把他拉黑。
江牧也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指尖。
他贪恋着这短暂的接触，她的指尖却像触电般迅速收回。
江牧也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他接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输入一串熟悉的数字。
林挽音的目光凝滞在那个号码上。
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时光倒流，将她拉回了四年前那个雨夜。
他将她从困境中救出来，也是这样，在她手机里敲下他的号码。
每一声敲击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那时她满心欢喜，以为那是通往幸福的号码。
却不想，后来竟成了催命符，将她年少青涩真挚的爱恋碾成齑粉。
林挽音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伸手抽回手机，语气淡漠：“好了。”
然后她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转身欲走。
“挽音。”江牧也再次叫住她，嗓音低沉。
林挽音脚步一顿，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她不耐烦地回头：“江总，还有事吗？”
他望着她，深邃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雾霭。
语气却保持着温和：“周日晚上仓吉浅草寺会举行一个彩灯夜祭，还有烟花大会。”
“我记得你喜欢看烟花。”
林挽音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但我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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