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鹤一愣。
他了解面前之人，浴血沙场的铮铮男儿，绝不会随意落泪。
恐慌感骤然升腾，他不受控制地低下头，与沈锦朝那双没有阖上的眼眸对视。
谢今鹤很喜欢沈锦朝的眼睛。
无数次情动，他都吻着这双眼眸，盛赞：“朝朝的眼眸中，盛放了万千星辰。”
而此刻，它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神采，只有一片荒芜。
谢今鹤瞳孔一缩，声音发抖：“怎么回事？怎么让王妃躺在地上？”
沈淮州开口，声音嘶哑干涩：“王爷......”
“都聋了？”谢今鹤似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不满地看着周遭的侍女，“什么时候连王妃都敢怠慢了？真是欠收拾了。”
说着，他俯下身，珍重地把谢锦朝揽入怀中：“朝朝，我送你回房。”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淋了雨......”
“谢今鹤！”沈淮州拉住他，拔高了声音，“你看看她！”
“她，她不是睡着了，她是......”
后面的话，已经化作哽咽，再也吐不出来。
谢今鹤木木地低头，手指探上沈锦朝的脉搏。
那是一片死一样的冰凉和无声。
他的朝朝，他的会对他展开笑容的朝朝，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不会的！不可能！”谢今鹤喃喃自语，“朝朝可是神仙，她会起死回生，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来人，去请张院判！”
张院判匆匆赶来时，泛白的长发还未梳理整齐，拎着药箱，颇有几分憔悴。
眼见王府灯火通明，谢今鹤和沈淮州都围在床边，他心里咯噔一下。
“参见王爷......”
“不必了。快来看看朝朝。”谢今鹤死死地抓着沈锦朝的手，不住催促，“她为什么不睁眼？”
张院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中一阵惊惧。
顶着谢今鹤的压迫感，他心惊胆战地道：“王妃已经......已经......”
“闭嘴！”谢今鹤猛然转头，眼中隐隐泛起血丝，“朝朝是神仙下凡，才不会轻易死了！”
“王爷，这世间哪来的神仙呀。”张院判无奈地皱起眉头，“您看看王妃身上这伤，哪里还会有活路？”
“她从前伤得比这还重......”
“或许王妃体质特殊，受一两次重伤也能恢复。但只要是人，身体便有承受的极限。”张院判打断他，“听您这话，王妃不是第一次出这么多血了？那便是积累至此。”
“与其想让她醒来，不如找到伤了她的凶手，抚慰她在天之灵......”
凶手是谁？
凶手就是他自己啊.
谢今鹤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泪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宋瑶瑶推门走进来，看着这场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王爷，王妃或许是想家了，回了苍梧山......您节哀。”
说着，她攀上谢今鹤的肩膀。
“是啊......”
谢今鹤死寂的眼眸中亮起一丝光彩。
“朝朝绝非凡人，她一定还在世间。”
“她只是太生气了，才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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