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忱偏了一下剑，冰凉的剑锋吻上女子的喉。
秦汝在黑雾之中看到了方疏忱真正的面目。
他的黑发凌乱，随意地垂落在黑色的长袍上，天生冷质的面目有着遥不可及的美感，青年的指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剑柄，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生杀夺于，似乎只在抬指之间。
四散的魔气缠绕在他身上，他的眉眼冷淡的让人心惊，黑夜里最皎洁的明月也比不上他身上清冷又危险的意味。
小金莲紧张地对着秦汝开口：“主……”
主人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剑锋就一偏，把她整个人挑了起来。
小金莲愣住了，随后就被人像垃圾一样挑开，被摔的一屁股坐在了嶙峋的地面。
对方似乎很不满她叫秦汝主人。
小金莲气炸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她是高贵的伟大的世间绝无仅有的功德修炼成的莲花精！！！
可恶的魔龙，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随后剑入剑鞘，青年弯腰，手臂从女子的腿弯穿过，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青年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而过，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小金莲生气：“你——”
“我的。”
青年的嗓音很冷。
黑雾弥漫，隐隐有吞噬小金莲的意思，秦汝终于开了口：“方疏忱。”
黑雾骤然停住。
心境里困住的是最真实的心魔，秦汝勾唇笑了一下，微凉的吻落在青年的喉结。
方疏忱望向她，最后撤回了魔气。
秦汝向来做事直接又粗暴，这个吻并非无来由的，她笑着用手按住他的心脉。
随后，秦汝的手里凝了金光，直接打碎了方疏忱的心境。
秦山后山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弟子。
深蓝的漩涡绽出剧烈的金光，随后通灵秘境炸开。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大声喊道。
秘境一破，被吸进去的弟子都被迫赶了出来，兰梦晕头转向地被舒瑜扶住。
兰梦抱着舒瑜，晕乎乎的：“谁把我们救出来的啊？”
舒瑜收了扇子，一只手搀扶着兰梦，环顾了一下周围后压低声音：“秦汝。”
“嗯？”兰梦压根听不到，脑子一片浆糊：“汝汝也在里面吗？那我要去救她。”
舒瑜：“……”
唉。
舒瑜无奈地搀着人：“你先分得清东南西北再说。”
秦汝是最体面的一个，周围的弟子都晕乎乎地躺在地上，周舒语也是迷糊地重复着什么。
方疏忱难得清醒，但是他受到的冲击不小，半跪在地面上，唇角都是溢出来的血。
秦汝下手还是太狠了些。
谁家除心魔是直接入心境开杀的？！
方疏忱缓慢地用指腹抹掉唇角的血，心想自己但凡弱一点，都能被秦汝直接玩死。
想起喉结处的那个微凉的吻，方疏忱垂眸，眸色晦暗。
秦汝站在漩涡消失的位置，环顾了一下四周，和舒瑜对视后，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
大长老满心都记挂在周舒语身上，只分出神来喊了一声：“姑娘。”
周围的弟子在地上打滚，被自己的好友扶起来，后山树木茂盛，树荫零星地落下，斑驳地打在地面上。
许淮怔愣地看着秦汝离开的背影，被大长老着急地推了一下。
大长老叹息：“小淮，先拦一下，咱们秦山礼数不能丢了。”
待客之道还是要做的，人家出面救人，总得给点什么吧。
许淮刚要伸手，却见方疏忱已经扣住了秦汝的手腕。
青年的面色很苍白，唇色应当是被血染上的，他单膝跪地，苍白的指骨扣住女子的手腕，嗓音很哑：“等会。”
秦汝偏头看了他一眼。
方疏忱咳嗽两声，直起身子，唇角又溢出血，他抿了下，开口：“按照规矩，你要留下来。”
大长老把周舒语搀扶起来，他知道秦汝前段时间才强闯过藏宝阁，所以看向秦汝时面色有些古怪。
“这次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我们秦山感激不尽。”
“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大长老捋捋袖子：“咱们秦山肯定是能答应的。”
周舒语缓了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扯扯大长老：“换个地方再说吧。”
周舒语的面色也很差，她在秘境之中一开始遇见了周洛雪，后来又遇见了乱七八糟的野兽，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一直在狂奔。
累死了。
灵修就这点不好。
后山人多眼杂，秦汝被请去了秦山的正殿。
秦山的正殿装潢繁杂，大殿宽敞，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但是用的东西都是精致罕见的，雕梁画栋，垂帘绣丝。
秦汝坐在雕花木椅上，托着腮喝许淮端给她的水，若有所思。
方疏忱和周舒语带着伤，大长老不放心他们，把他们带到了医修那里安置，秦汝也不介意多等一会。
小金莲窝了一会儿，顺着秦汝的袖子爬上她的肩头，委屈巴巴：“主人。”
秦汝咽下口中的茶水：“嗯。”
小金莲开始叽哩哇啦的说方疏忱的坏话。
另一边，方疏忱拒绝了大长老的好意，去见了一面秦钟月。
秦钟月在擦拭她的琴，洞内的水哗哗地往下迸溅着，水溅到琴上，又被细细地擦拭干净。
秦钟月察觉到了来者，咳嗽两声，也没抬头，满怀爱意地盯着自己的琴，顺便问了一句：“怎么近日来的这么勤？”
方疏忱没说话。
秦钟月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头，有些讶异：“你的心魔……”
方疏忱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被打烂了。”
“嗯？”秦钟月有些稀奇地望着他：“什么？”
“她借着通灵秘境，直接进入了我的心境，然后动手打碎了。”方疏忱简单地解释道。
秦钟月：“……”
好暴力。
琴修不懂这种。
很久之后，秦钟月才笑起来，开口道：“她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真好奇啊。”
方疏忱不置可否：“她现在就在大殿，你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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