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弹不得的跪在了地上,原本还想着,周若水怎么这么听话,直到下一刻,宋亦行寒着脸走了进来。
“大帅,您救救若水吧,姐姐她,好生吓人呐。”周若水跪着,往前几步。片刻,泪如雨下,她依附着宋亦行的腿,小心翼翼的看了姜末一眼。
“你这刚下床又是唱的哪出戏?”宋亦行气得不轻。
原本,他是要晚些回来的,却不想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席帅夫人把姜大公子给伤了。
掀开地上的白布,宋亦行停顿了几秒:“怎么是嫣儿?”
“那就要问问你的二太太了。”看着地上的女人,姜末红了眼。
“怎么回事?”几步坐到正坐上,宋亦行难得的和姜末坐在一起,却是极度的不耐烦。
“姐姐用人不善,我替她管教一下罢了。大帅难道不好奇,那封信是谁写的?”周若水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哭哭啼啼道。
“一个下人,却胆敢越过主子,欺上瞒下,这可不得教训着,姐姐既然不舍,那只能若水来了。”
第十四章:同父异母
听到这,宋亦行也明白了。
原本他也奇怪,若真是姜末写的信,阮大帅来了又怎么会向着他。
“嫣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要罚,也轮不到你。”一方白色的帕子被姜末握的发皱,她看着周若水恨的直哆嗦。
这还是宋亦行第一次看见姜末这么失态,如此的寸毫不让。
深邃的眸子垂下,他撑着一只手,看着姜末。
“嫣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却把她卖进花楼,逼她失身自尽,今日,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我走,从此休书一封。”
霎那,宋亦行抬头,看着颤着身子的姜末,似是没想到,此番她竟会如此决绝:“你威胁我?”
“不,是惩罚。”姜末铁了心:“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嫣儿怎么会死?那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啊!”
姜末几乎浑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气不顺畅的叠音。她怎么能忍受因为自己的自私,对宋亦行所谓的爱,就让嫣儿替她送了命。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
她捂住心口,腥味儿再次溢了上来,卡在喉咙里,姜末顺了口茶,垂眸死死的看着嫣儿的尸身,对宋亦行道:“几番隐忍,而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是你的心头宝,可嫣儿也是我的命!你若不偿,我便拿自己偿。”
声音不大,四个人却听的清楚。
周若水有惊有喜,却又怕宋亦行真的要她偿命,而奶娘更是畏惧,她不过一个下人得了宋亦行的亲近,若姜末真的走了,靠着宋亦行一人撑着,府里怎么也是少了一番助力。
良久,宋亦行长呼一口气:“葬了吧,按小姐礼数。”
“不可。”
“姜末,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
“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
腰杆笔挺下,是姜末不容退步的决绝。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
“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处置了妾身吧,只是,我肚子里……”
宋亦行一记厉色抬眸,却也依然没能阻止周若水想要说的话:“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
多么讽刺。
奶娘踉跄上前几步:“你说什么?你当真怀上了?”
“若水!”宋亦行压着声音开口。
他根本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你怎么,没早些说?”
奶娘连忙把周若水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客椅上:“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这要是跪坏了我孙子,谁担待?”
奶娘看了姜末一眼。
“我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周若水怯生生的看了姜末一眼:“如今若是再不说,我这孩子怕必受牵连。”
第十五章:女休夫
周若水抱着奶娘哭了出来:“若水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因为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这么置气。”
“早知如此,我也不会……”
正坐上,目无旁光,姜末如同心死般,看着地上的嫣儿。
当初,要嫁来南平的时候,父亲明明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是嫣儿,自己要跟她来到这里陪着她的。
摸着发上的簪子,姜末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宋亦行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姜末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宋亦行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姜末,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姜末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若水没有怀孕!”宋亦行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阮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姜末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姜末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知夏!”宋亦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席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姜末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席府的。
昨夜,宋亦行叫来陆眉风,她又找陆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宋亦行都未离开。
他木讷的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你真要走?”
“是。”姜末背对着他,咬牙。
“连我也留不下你?”这还是,宋亦行第一次低下身段同她这么讲话。
怀里,抱着嫣儿的骨灰,姜末湿了眼,半分都不愿意松开:“是。”
空气霎那的寂静,宋亦行掏出烟,却又生生的按捺住。
他看了一眼,这个偏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又是咽了下去。
“你多保重。”
五年情分,到头来,只换得四个字。
“夫人,您坐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马夫的一句话,拉回姜末的思绪。
撩开车帘,宋亦行正穿着一身装束,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时至今日,自己也是舍不得的,眼泪顺势而下。
第十六章: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门前,宋亦行的身形明显的是松动了,他顿了顿,似有犹豫,可前脚刚慢慢踏出了些,车夫便已经启动了油门,随着一声低吼,扬长而去——
罢了,嫣儿,我带你回家。
这次,全了你的心意,也放过我自己。
姜末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嫣儿的骨灰罐,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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