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戏门房忽然来报,许邀月登门来找伯允之了。
她赶到花园之时,许邀月正梨花带雨的紧拽着伯允之大袖:“端王,允之哥哥……”
看着傻乐呵的伯允之,一股无名火直冲纪妍头顶,她强忍着就要冲上前的脚步,想看看许邀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邀月声泪俱下道:“伯坤不是什么好人,月儿宁死也不愿嫁进安阳王府,允之哥哥,你帮帮月儿好不好?”
伯允之安慰着拍拍她的肩头:“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呢?”
纪妍气得两眼直翻白,这小傻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啊!
听闻此言,许邀月心中大喜:“皇上这么疼爱允之哥哥,你若去求求他,说不得能让皇上改变心意!”
“可是……”伯允之有些为难,“姑娘长大了都要嫁人的,父皇会听我的吗?”
许邀月眸中满是决绝:“若皇上不允,你便说喜欢月儿,要求娶月儿做侧妃!”
第二十五章
见伯允之被吓得愣在原地,许邀月连忙换做一副温柔的小女儿姿态:“其实……月儿心中也是喜欢允之哥哥的。”
纪妍自廊下现出身形,大步走向二人:“是这样吗?你既喜欢瑞王,又为何千方百计要嫁给六皇子呢?”
许邀月面上煞白一片,拿不准自己方才的话十鸢听到了多少。
见她垂头不语,纪妍威压十足的步步逼近:“你明知皇上宠爱瑞王,赏菊宴那日就不该利用他做局,否则又怎会落得今日下场。”
“如今厚着脸皮来这里哄骗他,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六皇子嫁不成,伯坤又非良人,实在不行,嫁给瑞王也算种后路。”
“至少他得圣宠,傻乎乎的好拿捏,若是再找机会将本王妃铲除了,往后端王府的无上荣宠,便都在你一人身上了,是吗?”
听完纪妍的话,许邀月浑身抖的不成样子,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同样的忌讳你犯了两回。”纪妍欺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若是让皇上知晓你又哄骗端王娶你,再过不久,你会觉得能嫁给伯坤那个纨绔也算天大的好事。”
许邀月双腿一软,顺势跪倒在地:“求王妃娘娘高抬贵手,月儿知错,再也不敢了!”
纪妍危险的眯起双眼:“再敢将小心思动到端王身上,我一定让你追悔莫及!”
待许邀月灰溜溜走了,纪妍才板着脸望向一脸呆滞的伯允之:“我在马车上跟你说过,不可轻信任何人,你都忘了吗?”
伯允之失神的喃喃道:“允之记得的,只是……”
“只是什么?”纪妍冷笑,“你喜欢许邀月吗?我不会允许的,她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好人!”伯允之握着拳头,气鼓鼓的驳了纪妍,“幼时有人欺负我,都是她帮我骂回去的!”
始终依赖纪妍的伯允之头一回跟她红了脸,却是为着许邀月这样的女人。
纪妍恼了,不自觉拔高了语调:“你知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幼时的她什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的她只会三番两次利用你!”
伯允之别过头去重重哼了声:“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纪妍冷冷望着伯允之:“好赖不分,反正她也想嫁给你,既然你如此信她,喜欢她,那就娶她去。”
伯允之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唇,吐不出一个字来。
复又听得纪妍沉声道:“我们今日就和离,往后我不再是你娘子,你爱娶谁就娶谁,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纪妍的确有些赌气的成分,但气也是真的气,作势就要往书房去。
身后忽然传来拉力,纪妍回眸望去,却见伯允之双眼通红,手掌紧紧攥着她的袖摆。
“放手。”纪妍挣了挣,那双手指节已经发白,却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红润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伯允之既不言语,也不放手,只红着眼紧盯纪妍。
伯允之固执的模样活像头倔驴,纪妍狠了狠心,用力去掰他的指头。
一滴热泪落在纪妍的腕上,伯允之终于哽咽着开口:“我知道娘子只能娶一个。”
“我不想要她,我只想要玛⃠丽⃠你。”
第二十六章
伯允之的嗓音真挚而软糯,可怜兮兮的模样令纪妍心疼不已。
这小傻子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识人不清的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算了,与他置什么气呢?她自己也是糊涂了。
如是想着,纪妍轻叹一声,拉起伯允之的手往书房去:“走,读书去!”
二人在榻榻上相对而坐,她念一句,他跟读一句,她做解析,他再复述一遍。
伯允之生了双勾人的桃花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些许红晕。
眼神极其清澈专注的看着书本,好似世间任何事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纪妍凝着他,莫名有些失神。
似是察觉了她的视线,伯允之抬眸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美得摄人心魄。
不知方才那一笑是不是她的错觉,纪妍心中蓦的捶起了小鼓,快而急促。
是夜,圆月当空。
伯允之屈着一条腿,半坐在台阶上与她一起赏月。
纪妍盯着他的脚尖有些恍惚,他这腿……可真长啊!
“娘子在看什么?”他的嗓音如金珠坠玉盘,纪妍听得有些出神。
“嗯?”纪妍很快反应过来,仰头望着那轮明月,耳根通红一片,“你的心愿是什么?”
他攒着眉,又想将指头放进嘴里啃,却被纪妍一把捉在手里。
果然,伯允之皱着脸问她:“心愿是什么东西?”
“心愿啊,就是你最想达成的事情。”纪妍的面色逐渐蔓上悲怆。
“打个比方,我从程国离开的那一刻起,仅存的心愿呢,就是活着,好好活着。”
伯允之竟有些嫌弃的望着她:“能不能有点出息,活着有什么难的,以后我保护你。”
纪妍不禁哑然失笑:“好,以后我也保护你。”
二人相视一笑,伯允之黝黑的瞳孔中水光潋滟,比之清耀的月光亦不逞多让。
霎时间,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阴影与隔阂尽数如薄雾散去,程开月明。
才与伯允之回房躺下不久,毫无睡意的纪妍忽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位身形健壮的黑衣人在向床逼近。
是刺客吗?纪妍心中一惊,却使不上力气。
软绵绵的推了把伯允之,他似是也中了迷药,如同木桩子般一动不动。
在黑衣人伸手过来之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纪妍翻身压在伯允之躯体上,试图替他挡下这一击。
良久没有痛楚传来,耳边只隐约听得一声叹息。
纪妍是被一股刺鼻的气味呛醒的,瞧着外头的河景,她此时应是在一间画舫内。
见她醒了,黑衣人将瓷瓶收入怀中,四目相对之际,他那双深邃的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就这般凝着她久久不语。
“你是谁?”纪妍清了清不适的嗓子,“我而今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妃,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黑衣人缓缓取下面巾,熟悉的面容令纪妍暗暗咬紧了牙关。
她恨恨开口,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浓厚杀气与敌意:“景翎,你又想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
景翎蹲在她面前,眼含薄雾,面色有些灰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将一切都告诉你,是要恨我,亦或是杀了我,都由你。”
“自你离开后,我才知道明皎儿一直在冒充你,冒充当年太学与我定情之人。”
“顺着她背后查下去……我们今日的惨状,都是贵妃、程措与明皎儿设的局!”
随着景翎娓娓道来,纪妍浑身止不住的颤。
程措派人暗上了道楚相通敌的折子,程华玺得知此事,不忍纪妍肝肠寸断,才帮她向父皇求来与景翎这一门婚事。
为了成全纪妍,徽帝借着楚相进言修行炼丹一事发挥,将其举家流放。
而在流放途中杀死楚家满门的,也是程措派的杀手。
批复楚家尸首如何安置的,是贵妃安插在正阳殿的心腹内侍。
那时徽帝多日服用对身体有损伤的丹药,早已无力握笔。
“鸢儿,先皇与先太子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被人利用做了这么多错事……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会让他们都付出血的代价,跪在你脚下任由你处置,还要将程国皇宫夺回来,亲手送到你的手里!”
“你若愿意登基为女帝,那我便匍匐在你脚下,终生做你的臣。”
“你若放不下心中的恨,纵使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无怨言!”
景翎深情无比,忏悔、悲痛、绝望、无助等感情,多得要从眼眶溢出来。
纪妍忽然笑了,这一笑仅对当年身在局中的你我他,仅对这无常的世事变化。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纪妍凝着他,面上波澜不惊,“当年我爱的卑微,却又满腔孤勇不顾一切……搭上了我至亲至爱的父皇与哥哥,自己也活得艰难无比。”
听着纪妍自嘲的话语,景翎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浑然未觉,以痛止痛,才总算熬过那阵心如刀绞。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才终于明白一件事。”
对着景翎,纪妍眸中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红唇亲启:“真正珍贵的,是我从前全心全意待你的那份情,而非你景翎这个人。”
景翎赤红的眼中满是热泪,嗓音喑哑的不成样子:“我懂你的苦楚,我不奢望你原谅,更不敢奢望还有机会重来。”
纪妍阖眼轻叹:“报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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