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枪林弹雨都不怕的军人,却害怕心上人冷漠的眼神。
“我不会放弃的,贞贞……”傅予寒低声喃喃,声音沙哑。
日子还长,他一定会找到机会,好好跟姜照一把当年的一切解释清楚。
第二天傅予寒没有再来找姜照一,直接踏上了回西南军区的火车。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当初为他和姜照一证婚的赵旅长。
“赵旅,我要申请调去西北军区,这是我的申请报告。”傅予寒说着,将一张报告递交到赵旅长桌上。
第15章
赵旅长拿起看了眼,哼笑道:“这么急哄哄的,看样子,你是找到媳妇了?”
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傅予寒微微抿唇,颔首说道:“是,她在西北军区。”
说着,他忽然立正敬了个军礼,语气严肃:“请旅长批准!”
赵旅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虚虚点了点他:“都三十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
他低下头,一边给报告签字盖章,一边说道:“我能不给你批么,当年你把离婚报告直接撕掉的事,我可没忘。”
傅予寒闻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移开了目光。
当初傅予寒得知姜照一一声不吭离开,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封离婚报告。
他在看到那张报告的时候,心里只感觉世界都没有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彻底吞噬。
他红着眼,看着报告书上姜照一的签名,沉默了许久,呼吸越来越重,手上也越来越用力,将薄薄的一张纸捏得皱皱巴巴。0
赵旅长看不过眼,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慨叹道:“前阵子听说军区里都在传,说姜言琦同志是你的妻子,我还纳闷呢。只是我也没什么立场过问,只觉得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
“可是……”赵旅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要是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还不如直接站出来替你们把关系说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我做错了,是我……我错得离谱。”傅予寒低声说,声音沙哑至极,饱含着痛苦。
他看着姜照一的签名,那三个字方正娟秀,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傅予寒不禁想,姜照一写下这个签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肯定是已经被伤透了心,彻底心灰意冷,决心不再回来了……
赵旅长看他这副模样,也有些不忍,沉沉叹了口气,劝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你还是签了吧,往前看,啊。”
傅予寒眉间折痕愈深,薄唇紧抿,沉默了许久,忽然将报告直接撕了。
“你……”赵旅长震惊地看着他将报告撕成碎片。
傅予寒一向是他手底下最沉稳的一个,怎么会忽然这样行事?
“我没有签离婚报告,她就仍然是我的妻子。”傅予寒绷着脸说。
他抬起眼,眼中的水光让赵旅长也不由一怔,哽着声说:“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多长时间,他一定会找到姜照一,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他们从小认识,到如今已经二十余年,他明明曾经深爱她到骨子里,却因为一场谎言,让他渐渐忘了自己其实究竟有多爱她。
大错已经酿成,就算让他再花上二十年去将自己深爱的女人追回来,他也心甘情愿。
回想起往事,傅予寒垂眸道:“我会好好挽回。”
赵旅长摆了摆手:“去吧,祝你成功。”
傅予寒点了点头,朝赵旅长敬了礼,转身大步出门。
走廊上,傅予寒刚出办公室,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姜铭修。
第16章
三年过去,姜铭修皮肤更黑了些,眉眼间也更多了几分坚韧。
姜铭修直直走向他,招呼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是一回来就来找赵旅了?”
“这是什么?”姜铭修注意到他手上的调职报告,凑近一看,顿时震惊地看向傅予寒,“你要申请调去西北?!为什么?!”
他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傅予寒的手臂,激动地问:“你是不是找到贞贞了?!”
傅予寒点了点头,说道:“她在西北军区的训犬基地做训导员,我这次过去,见到她了。”
姜铭修瞬间红了眼眶,连忙问:“你们有没有说上话?贞贞她……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们?”
傅予寒沉默了一瞬,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没能跟她说上多少,甚至没有机会跟她好好解释当年的一切。”
“她……根本不愿意理我,身边还有追求者。”傅予寒低声道,“所以我要尽快转过去,再跟她好好谈谈。”
姜铭修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瞬,连忙说:“我也要去打申请,我们一起过去找她!”
西北军区。
这日一早,姜照一来到训犬基地,打开犬舍大门,给奔奔喂食。
有两个训导员经过,一边谈论着什么。
“我听说,西南军区有两位营长调到我们军区来了,今天来报到。”
姜照一抚摸奔奔的头的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向他们,有些诧异地问道:“西南军区的两位营长调过来?”
“是啊。”其中一个训导员停下脚步说,“我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两个营长同时调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另一个训导员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负责把手上的军犬训练好,有任何行动随时配合就是了。”
“那倒是。”先开口的那位训导员点点头,“听说他们很厉害,都是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我妹妹最近正在相亲呢……”
两个训导员聊着天给自己的犬拌起食,姜照一听得出神。
两位西南军区来的营长……会是他们俩吗?
一想到傅予寒和姜铭修,姜照一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乱麻,让她心烦意乱。
奔奔吃完了食,姜照一就给两位训导员打了声招呼,而后带着它出了犬舍。
训练了大半日。
姜照一在草地上盘腿坐下,身旁的奔奔刚做完拒食训练,正埋头吃得开心。
夕阳的光洒在它身上,给它背上的黑毛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她轻轻抚摸着奔奔背上的毛,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和手掌下微微起伏的身体。
心中一片宁静。
梁亦谦忽然出现在训练场边,大概见她没有在训练,便过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揉了揉奔奔硕大的狗头。
“今天训练怎么样?”他微笑着问道。
“和往日一样。”姜照一说,有些意外地暗暗打量他片刻,问道,“你可不是会说这些寒暄话的人,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17章
梁亦谦笑意淡了些许,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西南军区那边有两位营长调任过来。”
“我今天见到了他们。”
姜照一原本将这件事已经放到脑后,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明白了过来。
“你会主动说起,那这两个人我一定认识。”姜照一淡淡地说道,“是傅予寒和姜铭修?”
梁亦谦点头,顿了顿,又说:“我打听过,西南军区和我们军区最近都没有什么大的任务,他们应该是为了你来的。”
说着,梁亦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照一的神情,问:“你……有什么打算?”
姜照一眼中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一片冰冷:“我没有什么打算。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我根本不想看见他们。”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道:“他们来了,那我就走。”
梁亦谦神情一变,连忙站起身,有些着急地问:“你要走?要离开西北军区?!”
姜照一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向腿边吃得正香的奔奔,心里也有些犹豫。
她的确不想见到傅予寒和姜铭修,可要说走,也是有些赌气的意味在里面。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走了,奔奔该怎么办?
奔奔还在服役中,是不能跟着她走的。
姜照一眼中尽是纠结与挣扎,她轻声说:“我不知道,我要是走了……奔奔该怎么办?”
梁亦谦闻言,无声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你不用走,他们刚调任过来,事情很多,没那么快过来找你的。”
话虽这样说,姜照一眉头却依然紧皱着,没有丝毫放松。
她点点头,说:“但愿如此。”
姜照一只想开始新的生活,将过去的一切都彻底放下。
曾经她看重的亲情和爱情,现在她都不在意了。
奔奔的死,始终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梁亦谦说得没错,傅予寒和姜铭修刚调过来,有许多琐碎的事宜需要处理交接。
等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
姜照一自打来到西北军区,就一直住在训犬基地的宿舍里。
这个年代条件很简陋,宿舍也不过是一排平砖房。
训犬基地里只有她一个女训导员,所以她得以分到一间单人宿舍。
这半个月,姜照一也基本没有离开过训犬基地,每日不是在和奔奔训练,就是呆在屋子里看看书、听听广播。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直到这日,天黑了下来,姜照一将奔奔送回犬舍,独自回到宿舍。
远远地,就看见两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她的宿舍门口。
姜照一脚步一顿,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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