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尘土和烟酒的味道,他本该先喊她起来去洗澡。
可看着她的脸,他莫名就有些失神。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司婉婷了。
结婚八年,她一改从前的顽劣,非要把一些不属于她的形容词套在自己身上。
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她假装的很好,可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怎样都能看出破绽。
是什么让她不再伪装了?
陆瑾年不知道答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再回来,就看到谢婂端着一碗汤站在他们卧室门口,神色犹豫不决。
他走过去:“怎么了?”
“父亲。”谢婂垂下眸,抿了抿唇,“我托宋阿姨给母亲熬了醒酒汤,但敲过门,母亲大概是睡了。”
陆瑾年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给我吧,你回去睡。”
谢婂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瑾年推开门走进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上却没有司婉婷的身影。
他微凝起眉,听到衣帽间里传来布料窸窣的声音,把碗搁在桌上走过去。
下一秒,陆瑾年的脚步顿住。
只见衣帽间的门敞开着,司婉婷背对门口站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露背的长裙。
而在她白皙漂亮的脊背上,一朵妖冶的红色莲花赫然盛放绽开!
陆瑾年眸色微沉。
而司婉婷听到声音,回眸望来。
四目相对,她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白皙的手指绕着佛珠打转:“我特意去纹的,怎么样?”
陆瑾年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佛珠。
他瞬间敛起眉,语气冷沉:“放下!”
可司婉婷置若罔闻。
她走上前,拉过他的手抚上后背上的莲花,媚眼如丝:“陆瑾年,我身上这朵莲,和你修禅时佛堂里的莲花,哪个更好看?”
第6章
“荒唐!”
陆瑾年上前夺回自己的佛珠,抬步就要走。
司婉婷却抓住他手腕,将他推摁到衣帽间的门上。
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她直接踮脚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旖旎。
陆瑾年很快拿回主动权。
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回卧室,压着她倒在床上。
司婉婷眼眸迷离,伸手去接陆瑾年衬衫的扣子。
然而刚碰到,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动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司婉婷,别装醉。”
他的掌心明明那么烫,司婉婷却浑身冰冷。
她唇角的笑不见了,忍着被揭穿的难堪攥紧手,声音发哑:“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陆瑾年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卧室。
一楼的静室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司婉婷咬住下唇,竭力想把浮在眼前的那层水雾逼回去。
后背的莲花纹身是飙车后找人加急纹出来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陆瑾年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亵渎他的道。
司婉婷以为陆瑾年会来找自己,多少还是在乎她的。
可现在看来,她赌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另一边,陆瑾年同样心乱如麻。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着清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但那朵妖冶绽放的红莲却像长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司婉婷拿在手里绕玩,陆瑾年动作一滞,佛珠从掌心掉落在地上。
陆瑾年眸光微沉,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半晌,他将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静的夜,两人都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
司婉婷起床下楼时,谢婂已经去上学。
见陆瑾年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脚步一顿,不是很想和他面对面相处。
她站在楼梯上,正想转身回房间。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司婉婷心底腹诽,赌气般走到他对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来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陆瑾年因为修禅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见不到一点荤腥。
司婉婷起了叛逆心,将餐盘推开:“宋阿姨,给我煎份牛排。”
话音刚落,陆瑾年就抬头皱眉:“早上吃牛排?”
“怎么,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吃份牛排你心疼?”司婉婷毫不客气,把那天陆瑾年说的话还给了他。
陆瑾年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只丢下句“随你”,就起身离开。
他穿好西装外套,要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司婉婷:“别再去酒吧。”
司婉婷刚想顶嘴质问凭什么。
陆瑾年接着说:“我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想吃什么让宋阿姨给你做。”
说完就踏出别墅大门。
司婉婷怔在原地,不敢相信陆瑾年竟然跟自己报备行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宋阿姨将牛排放在司婉婷面前,笑道:“少爷和夫人的感情变好了。”
司婉婷没应声。
感情变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陆瑾年对她……
心口刺痛起来,司婉婷嘴里发苦,没了胃口,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司婉婷是被楼下的声响吵醒的。
她皱着眉起身,刚走到楼梯边,就看见段汐月扶着明显喝醉的陆瑾年走进客厅。
陆瑾年不是不喝酒吗?
司婉婷走下来,不善的看向段汐月:“这是怎么回事?”
段汐月把陆瑾年扶到沙发上,才转向看她:“抱歉夫人,淮舟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这一抬头,司婉婷清楚看到段汐月明显花掉的口红。
而段汐月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虚一般的抬手遮盖。
“有夫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颔首,说完就转身离开。
司婉婷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
可比起愤怒,她其实更悲伤,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她被扇了两巴掌还要耻辱。
陆瑾年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司婉婷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家里的保镖把他送回了卧室,而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客厅,眼前蒙上一层泪意,瞳孔黯然无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为陆瑾年难过了。
司婉婷擦去眼角的泪,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陆瑾年被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
只见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而在人群中心,司婉婷正拿着酒杯和一个小麦色皮肤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司婉婷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司婉婷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谢先生请大家离开。”
司婉婷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陆瑾年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司婉婷:“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司婉婷!”
陆瑾年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司婉婷:“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司婉婷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陆瑾年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司婉婷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陆瑾年,我们离婚吧。”
陆瑾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司婉婷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陆瑾年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陆瑾年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司婉婷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司婉婷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陆瑾年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司婉婷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司婉婷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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