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已是一片殷红,她却像感觉不到痛般,满眼乞求道:“臣妾求皇上了。”
萧辰君眉头轻皱,伸手想阻止她的动作,想到什么手指又捏紧成拳,负在身后。
“纪长歌!你是朕的皇后,你为何不站在朕的位置上想一想?你从未想过朕的难处!”
纪长歌怔了怔,可是现在面对的是她的家人,明知道自己家人无罪,是被人构陷的,她怎能无动于衷。
何况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只要皇上收回成命,重新彻查此事即可。
这便是不替他着想?不体贴他的难处吗?
见纪长歌这副模样,萧辰君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纪家受贿,私自卖官,证据确凿!你难不成要让朕徇私枉法?”
萧辰君闭了闭眼,掩饰眼角的疲惫,冷声道:“退下吧,此事未平息前朕不想见你!”
纪长歌脸上已满是泪痕,闻言心间一颤,满心绝望。
若是错过这个求情的机会,恐怕她们纪家便真的完了。
十指紧握成拳,纪长歌艰涩开口:“皇上,您曾说过许臣妾一个心愿,现在可还作数?”
那次萧辰君重伤,是纪长歌拼了命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回来,悉心照料,他说,日后若他当上皇帝,定会许她一个心愿。
萧辰君眼眸一暗,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良久。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北之地一般寒凉:“朕答应你,但纪家所犯之罪,都由你一力承担!即日起,你将凤印交还回来吧,中宫之权由沈贵妃代掌。”
第二章
坤宁宫。
贵妃沈清雪带着一众宫人气势汹汹而来,她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看着面色憔悴的纪长歌,嘴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姐姐,您就算是为了惹皇上心疼,也不必这般作贱自己吧,瞧您这副模样,怎配得上这中宫皇后之位,不如趁早退位的好!”
纪长歌病了许久,脸上难掩病态。
“没有恩宠还不是谁都能踩你两下,现在只要我想,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纪长歌挺直了背脊,强撑着冲沈清雪笑了笑:“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沈清雪见她到现在还这样有底气,顿时气得面色狰狞。
手指嵌入掌心,她冷冷地道:“吩咐下去,坤宁宫一切用度一切从简,宫中寒凉,皇后娘娘可千万当心,若是被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老鼠咬伤,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纪长歌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些血色,淡淡道:“你做这些,皇上是否知晓?”
沈清雪一惊,压下心中得慌张,故意凑到她耳边,冷冷地道:“若无皇上撑腰,臣妾怎敢如此放肆!”
果然,这一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关心,不在意罢了!
紧绷的一根弦断裂,纪长歌呆呆地站在原地,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沈清雪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如同一个胜利者般满意的离开。
纪长歌跌坐在台阶上,泪水已经被风干,冷风如刀便拂过。
侍女春桃急忙将披风拢到纪长歌肩上,担忧地道:“娘娘,您风寒还未痊愈,怎能坐在这里。”
纪长歌心中满是萧辰君最后冷漠的脸,心中无限悲凉。
她盯着眼前的莹莹雪光,忽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第一次进宫,贪玩与家人走散,她在雪地里走了许久,鞋袜全被打湿,身上冻得失去了知觉,天色也越来越暗,她害怕极了。
若没有人找到她,第二日估计她便要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最后是萧辰君找到她,将她背出行宫。
那时她被冻得昏昏沉沉,却仍记得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此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当时他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她为了帮他成就霸业,央求父亲一力扶持他,直到他登基称帝。
寒风一掠而过,胸腔里泛起一阵痒意,纪长歌用手帕捂住唇一阵猛咳。
摊开手,手帕上已是一片殷红的血。
春桃大惊失色,声音颤抖地道:“奴婢去请太医!”
纪长歌却是摆摆手,一副尘埃落定般的平静无波。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必了。”
药已经喝了大半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她起初还配合御医诊治,可是却毫无好转的迹象。
命运如此,她已经认了。
宫女春桃红了眼眶,哀声劝道:“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您可不能灰心。”
纪长歌帮小丫头擦了擦眼泪。
在这个冰冷的皇宫,真心待她的,或许只有这个自己从纪府带进宫的春桃。
御医说过,若是好好修养约莫还有两年光景,可是想到今日萧辰君的绝情,她便再没了勇气,拖着病体无望的活下去。
“不用了,有时候死未必是件坏事呢……”
第三章
“咳咳……咳咳咳!”
一阵快断气的咳嗽声响起,春桃急得直跺脚。
现在是沈清雪管理后宫,别说是药,春桃连一杯热水都要不到。
他们每日只会送来已经冷掉的残羹剩饭。
这样拖下去,纪长歌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面色枯槁,已是一片死气沉沉。
“娘娘,您忍忍ɹp,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春桃转身欲走,却被纪长歌用力拽住。
她安抚的拍拍春桃的手,我已经惹怒了皇上,他恐怕不愿见我,我身子已经药石无医,不必再为了我奔波。”
顿了顿,纪长歌愧疚地道:“只是苦了你,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春桃眼泪汪汪,不住摇头道:“能跟着您,是奴婢的福分。”
纪长歌悠悠叹气:“傻春桃!”
她穿上一件素色衣袍,如墨的发披散在脑后。
自从当上皇后之后,她从来都克己复礼,她被困在这个位置上太久,如今走到生命的尽头,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从未为自己活过。
走到院中,一片白雪皑皑。
院中那颗她与萧辰君一同种下的桂花树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嘭!”一声巨响,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纪长歌转身望向声源处,便见萧辰君一身明黄色的蟒袍,面色冷凝的站在门口。
而他身后的侍卫,感受到皇帝怒气已经跪了一地。
萧辰君走进来,异常冷淡地道:“朕已下令放了纪家之人,从今往后朕与你两不相欠。”
纪长歌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听到后面那句,她低垂着眸子不让萧辰君看到自己眼中的落寞。
强忍着心中酸楚,纪长歌拂身行礼。
“臣妾,多谢皇上。”
萧辰君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反应。
她所在乎的难道只有她的家人,半点也不曾考虑他吗?
萧辰君冷哼一声,径直越过她步入大殿。
殿中清冷异常,仿若无人居住一般,萧辰君的眉头再次皱起。
纪长歌没有立即跟上去,她喉中一阵痒意,捂着唇压抑的低咳几声。
萧辰君不悦的说。
“你若真心悔过,朕还能让你继续当朕的皇后,若是不然,朕不介意换一个皇后!”
虽然早已经对萧辰君不再抱有希望,但纪长歌仍然心里一阵抽痛,苍白着面色,声音无波地道:“皇上是想扶沈贵妃坐皇后之位吧。”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簌簌滚落。
萧辰君脸色铁青,眸子冰冷摄人。
“放肆!”
声音中满是威压。
纪长歌已经心死如灰,根本顾不上什么,哀声道:“皇上是觉得我不配皇后之位,那不如废了臣妾。”
萧辰君如同被触碰到逆鳞,清俊的面容瞬间阴云密布。
“皇后可是可是后悔了?”他面色陡然一变,眼底满是阴鸷,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幽幽道:“你说得对,你的确不配!”
纪长歌面色一僵,一颗心被他眼中的冷漠刺痛。
她慌张的挪开眼,心中沉冷。
“既然臣妾不能让皇上满意,就请皇上废后吧!”
与其终日惶惶不安,不知道刀那一天就落到了自己头上,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萧辰君眼神冰冷如刀,倏然抽出了腰间护身的短刀,寒光闪闪。
纪长歌不明所以,怔然的看着他手中的刀,只见他动作极快的扬起手中的刀,“咻”地一声刺下!
第四章
纪长歌吓得死死闭上双眼,只听“噗嗤一声,是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身上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纪长歌睁开双眼,便见身后一只巴掌大的老鼠被一击毙命。
坤宁宫怎会有老鼠?
萧辰君面色冷沉,发了好一通火,命人将坤宁宫上下彻查了一遍才肯罢休。
萧辰君走后,纪长歌咳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她一抬头,脸色白得吓人。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太监急匆匆赶来,恭敬的行礼道:“娘娘,这是定王殿下让奴才送来的。”
纪长歌接过一看,惊得一咳,忙对春桃道:“去备轿撵,本宫要出宫一趟。”
暮色沉沉,雪花纷纷扬扬。
纪长歌的穿着厚厚的斗篷,身上满是落雪,一阵冷风灌进肺里,她忍不住又是一阵低咳。
在宫门口,远远便见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纪长歌从轿辇上下来,屏退众人,她走到定王萧衍跟前,双眸扫过他那张与萧辰君有两分相似的脸。
萧衍盯着她惨白的脸,森寒危险的眸子眯了眯,冷笑道:“看来皇嫂这个皇后当得并不如意,不过短短两年便憔悴成这副模样,本王还险些以为是一个死人站在面前呢。”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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