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这是孤亲手给你做的,喜不喜欢?”
见她看着那簪子垂眸不语,楚宴叹了口气,语气愈发轻,“生孤的气了?这些日子没陪你是孤不好,左右现在四下无人,你打孤出出气好不好?”
能让当今储君这样低三下四哄人的,大抵也只有她了。
阮安瑜凝视着他俊美的面庞,到底不忍再苛责,静静地靠在楚宴怀里。
到了鹤山后,好在虽然来得迟,这满山的杏花也还没败。
阮安瑜赏着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若儿,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无论孤是太子还是皇上,我的后宫,只你一人。”
那年,杏花疏影,她拥有最爱她的少年。
阮安瑜心中微动,转眸看向旁边的人,却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他眼中根本没有这满山的杏花。
阮安瑜怔了一瞬,刚要开口,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跑上前来。
侍卫附在楚宴耳边说了句什么,楚宴面色忽然一变。
他眸含歉意的看向她,“若儿,我有公务要下山一趟,迟些再来陪你。”
“可……”
说完,还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经骑上马匆忙离开。
阮安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可今天是最后的花期了。”
过了今天,杏花就要谢了。
他走了,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鹤山上。
阮安瑜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阵阵晚风吹过,将那些本就垂败的杏花吹落。
须臾之间,满山的杏花都谢了。
楚宴还是没回来。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此次出门她没带任何随从,夜色寒凉,她只能一个人摸黑下了山。σwzλ
走到宫门时,她已手脚酸痛,一身狼狈。
却还是在看到宫门口那一幕时,怔在了原地。
说有公务的人,此刻居然正在宫门口和宁嫣拉扯着。
宁嫣手上提着包袱,俨然是要离开,但楚宴不准她走。
阮安瑜如坠冰窟,此刻方知他匆匆忙忙的下山究竟是为何。
原来,竟是去找了宁嫣么?
她停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远处纠缠的两人。
“殿下,您本就是把我当作替身,如今太子妃回宫,我已经没有理由留在东宫,求殿下放我自由,让我回到山野江湖!”
宁嫣的情绪拿捏的相当好。
带着六七分恣意潇洒,微红的眼眶又表明了那三四分欲说还休。
而楚宴一听到她要自由,当即便慌了。
他眉眼一沉,直接将她攥入怀中。
而后,似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低头吻住了她。
两相厮磨间,他眼眶血红,压抑着的情绪汹涌,“这个理由够了吗!”
“孤心悦你,算孤求你,留在孤身边,可好?”
第四章
轰!
耳边似有惊雷炸响,
她眼睁睁看着楚宴缠绵悱恻的吻着宁嫣,一下又一下,似是怎么都不够。
她眼睁睁看着两人抱在一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似是一对眷侣佳人。
她眼睁睁看着楚宴将宁嫣拦腰抱起,宁嫣脸颊有着羞红,随后两人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而她还陷在方才那一幕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是当朝太子,他会有很多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有三宫六院,会将整个东宫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女人。
心也会分成一瓣,两瓣,三瓣,这里留一点,那里扔一块。
可他们定情那日,是他牵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郑重许诺。
“若儿,成婚之后,只有你我,再无旁人。”
楚宴,难道这就是你许我的,只有你我,再无旁人吗?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宫,至今不敢相信在宫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而当晚,楚宴便来找她了。
却不是如往日一样带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而是,要纳侧妃。
“若儿,宁嫣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放任她流落江湖,可她也不能无名无分的留在东宫……”
他居然想让宁嫣进东宫。
也许是太痛了,她竟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红着眼平静无波的看着她。
那眼神却比任何质问都有力,仿佛狠狠的扇了楚宴一耳光。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若儿,你也知道,父皇母后一向不满东宫只有你一个,若立了侧妃也算给他们交差。”
交差……
痛意蔓延全身,阮安瑜看着他,只觉得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亲口允诺,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吗。
当初,为了娶她做太子妃,他在父皇母后面前立下誓言,说此生绝不会再娶。
天子震怒,罚了他整整99鞭。
又罚他在乾坤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却仍然不肯松口,满身鲜血的跪在殿门口,执意后宫只她一人。
这是楚宴许给阮安瑜的诺言。
可如今,他好像全部忘了。
阮安瑜压下心里的涩痛,半晌,才终于一字一句道:“楚宴,东宫,只能有一个人,有她,便无我。”
若她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或许就真的认命了。
可她不是。
她来自现代,她接受不了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在楚宴僵滞的目光下,她又缓缓开口:“若你心意已决,我可以让位。”
说罢,她眼泪汹涌而下,绕过他去收拾行李。
楚宴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坚决。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他想过阮安瑜会难过,却没想过会有女子因为夫君纳妾而如此决绝。
他立刻慌了,连忙抱住她,又见她居然满面泪水,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握住她的手就往他脸上打。
“若儿,我错了,是我糊涂。”
“不纳了,孤谁都不纳了。”
“求你,别走,你要走了,孤连命都会没了。”
他此刻颤抖的样子,就像那年终于拿到了赐婚圣旨,他跪了三天三夜,连站都站不住,却激动地抱住她说:“终于能娶你了!”
物是人非,阮安瑜只觉眼眶一酸。
当晚,楚宴留在沁芳斋,像是生怕她真的走了一般,整晚都紧紧地抱着她。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她说起他们的过往。
而后不停在她耳边说:“若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阮安瑜轻笑了两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楚宴,你是爱我,可你如今,还爱着另一个人。
在这个陌生世界,你是我的唯一啊。
可你,如今为何做不到我是你的唯一了呢?
第五章
楚宴再也没提过纳侧妃的事。
但宁嫣也始终没有离开。
过了几日,皇宫又阖宫宫宴,楚宴带着阮安瑜去参加。
宁嫣竟然也跟着。
他的解释是,宁嫣本就受了伤,又日日闷在东宫,想让她出来透透气。
何况她从未参加过这种宫宴,十分好奇,就当带她来逛逛吧。
说起这个时,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似宠溺一般。
阮安瑜心中一痛,一句话也没说。
宫宴上,她与宁嫣一左一右坐在楚宴身旁。
楚宴像往常一样,体贴的给阮安瑜夹菜,其他女眷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宁嫣。
见她不会吃蟹,对着玉碗中那只金黄肥蟹无可奈何的模样,楚宴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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