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须臾,骂了声:“真是多余操心……”
谢亭深回头看向怀远侯世子,道:“景怀,此行一别,怕再难相见,万望珍重。”
披风一扬,谢亭深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绝尘而去。
寒风猎猎,刮在脸上生疼,谢亭深却从未如此坚定过内心。
安然……等我……
马车内,沈安然看着眼前的吃食,却毫无胃口。
“还是吃点吧,这才几日,瘦了这么多……”凤箫然语气沉重,悠悠叹了口气:“如今我真怀疑,当初答应带你走,是不是错的。”
沈安然抬头看向凤箫然,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拿起了筷子。
“安然,还有半日路程就到楚国了,你若不愿嫁我,我会送你走。”凤箫然在身旁淡淡开口,目光却盛满了不舍。
“我……”
忽地,一阵凄厉的马嘶声传来,紧接着,马车外惊叫连连。
凤箫然面色一变,推开马车小门,几十人的精兵赫然拦住了他们。
“凤太子,本将军想找你要个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安然凝望过去,谢亭深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满面风霜。
他怎么来了?
只听凤箫然冷冷一笑:“谢将军,你贸然拦住和亲队伍,是想与楚鄞两国公然相抗吗?”
“将军还是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沈安然拉了拉凤箫然,走出马车,与谢亭深对视一眼。
谢亭深看着她,眉间揉着浓浓的悔意,他牵唇一笑,问:“安然,你愿跟我走吗?”
“……不愿。”
谢亭深紧握缰绳,瞬间满目伤情。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一时摇摆不定,神色犹豫。
凤箫然目光讽刺,看向谢亭深,道:“谢将军也听到了,还是请回吧,本太子可以既往不咎,当此事未发生过。”
良久沉默。
谢亭深定定看着沈安然,嘴角微勾,蛮不讲理地说:“今日这亲,我抢定了!”
只见两方人马厮杀在一处,谢亭深飞身而上,正欲伸手带走沈安然,却被凤箫然身边的高手拦住。
两人缠斗起来。
沈安然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向前移动几步,心头涌上莫名的情绪。
“停手……”她声音细微,无人听见。
“停手……”她声音微扬,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奋力喊道:“我说,停手!”
谢亭深看向她,竟真收了手,一道剑光划伤他胸口,殷红的血液流出,染湿一片。
“谢亭深!”沈安然双眼睁大,踉跄着下了马车,朝他奔去。
他嘴角溢出鲜血,持剑挡住了那人的攻击,随后一把拉住沈安然,径直翻身上马。
周围的将士围过来,喊道:“将军快带嫂子走!我们断后!”
“驾——”谢亭深紧抱着沈安然,双腿夹住马肚,疾驰而去。
一行人边打边退,凤箫然脸色青黑:“别追了!”
“太子殿下!可太子妃……”
“让他们走。”凤箫然转身回到车内:“启程,回朝。”
……
一路飞驰。
无论沈安然如何折腾,谢亭深始终不放开。
“谢亭深!你疯了吗?送我回去!”沈安然一脸怒色,眼底还带着几分着急。
◇ 第三十章:我们在冀北重新开始
“这么久了都没追兵,那什么太子早就走了。”
谢亭深气息发虚,沈安然察觉到不对,回头看去。
他脸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黑,额头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再看,他胸口的伤口因为颠簸,血流不止。
“谢亭深……”
男人沉沉靠在她头,紧握缰绳的手也缓缓松开。
沈安然牙关紧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回过头去,握住缰绳:“驾——”
马蹄溅起飞泥,沈安然带着谢亭深进了最近的城镇,找了间医馆。
老医师给谢亭深处理完伤口,长叹一声:“让他多睡会儿,能撑到现在尚未猝死,也算大幸了。”
“多谢大夫。”沈安然将刚典换的银子给他。
老医师离去,沈安然坐在床边,拧干毛巾替谢亭深擦拭身子,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
“谢亭深……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亭深再醒来时,已是半夜。
窗外的月光倾斜洒落,谢亭深微微偏头,却看见沈安然靠在自己床边,沉沉睡着。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目光中带着几分庆幸。
谢亭深久久看着她,不愿移开视线。
忽地,沈安然一抖,睡意惺忪的抬起头,正好撞进谢亭深满是柔情的眸子。
男人一愣,心虚似的闭上眼睛。
沈安然看着他,思绪漂浮,还未回神。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推了推谢亭深:“你已然醒了,别假寐。”
“谢亭深,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又问。
“……”他不作声。
“你亲口所说,我若和亲,你不拦我,如今做这些又是为何?”沈安然拿起桌上放着,从他身上发现的镯子,继续问:“还有这个,你又想说些什么?”
谢亭深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她,反问:“若我说,我后悔了……安然,你可愿回来?”
沈安然目光颤动,别过脸,语气淡漠。
“往事回首转头空。谢亭深,你对我并无情意。若只是因为承诺,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我已非初见时的沈安然,不再需要你的庇护。”
谢亭深一时语塞,良久后,解释道:“我与柔嘉,只是逢场作戏。你若是因为之前拒婚的事气我,我可以解释。”
“你深知我与皇帝的仇怨,我若答应娶你,对你对我有害无益。”
沈安然嗫喏着,听他说完,神情悲伤:“可那日之后,你对我分明冷落了。”
“那是因为得知你之前骗了我,我赌气。再后来,又听见你对凤箫然说,你和我并无关系。”说着,他面上竟染了几分委屈。
“可你也说,沈景行比我更适合做皇帝……”
“皇帝面前,我若站你这边,不是把你往死路推吗?”
“还有那镯子……”
“我错了。”
听言,沈安然扑哧一笑,心底的芥蒂,却在此刻尽数消弭。
两人深深对视,沈安然率先开口:“以往,我也做错太多。”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懊悔:“我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辜负了你。你能原谅我,我已觉得万分感谢。”
“安然,奉都我们是回不去了,你愿意跟我去冀北,去黑水军的驻扎地吗?”谢亭深眼中情意深深,他伸手给她戴上镯子:“我们在冀北,重新开始。”
“……我愿意。”
既然相爱,又何必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 第三十一章:终焉
前往冀北的路上,两人不断遭遇刺杀。直到沈安然和谢亭深伪装之后,进了城镇,才发现他们已被通缉。
老皇帝本就是强弩之末,在得知谢亭深抢亲,带走了沈安然之后,直接一命呜呼。
二皇子顺势登基称帝,第一道旨意却是诛杀沈安然和谢亭深。
以往贤仁宽厚的假面,顷刻撕毁。
沈景行整日寻欢作乐,广修宫室、横征暴敛,一时民怨四起,兵戈不断。
……
冀北,黑水军营帐里。
谢亭深看着手中方收到的情报,长叹一声:“建南郡也起义了。昔日你力排众议,降低田赋,却得不到半句好。如今乱世,倒传出了贤德之名。”
沈安然转头,微掀起帐帘,看着外面搏斗的将士,神情莫测:
“如今全鄞朝都知道,冀北拥兵自重,有反叛之势。可又有谁知道,奉都早就断了粮饷,若无这些军士开荒种地,自给自足,黑水军早已不复存在。”
脚步声渐近,一双大手环住腰肢,谢亭深在她耳边轻语道:“安然,你有何想法吗?”
“一国之君,本应贤仁,他却视百姓疾苦如无物。鄞朝不能断送在他手上。”沈安然思索片刻,沉吟道:“带着军队,从淮阳绕行,直指奉都。”
“淮阳?你的封地?”他目光划过一丝了然,明知故问:“沈景行若知道,你早已暗度陈仓在淮阳立住根基,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
他话音落下,沈安然笑道:“沈景行以为封了通途关,就能止住我们进京的路?我偏要他避无可避。”
“安然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谢亭深笑着,抱住她的手却又紧了紧。
……
黑水军拔营前,沈安然已经私下寻了淮阳郡的亲信,准备了大批粮草。
军队一路潜伏,径直杀入奉都。
兵临城下。
彼时,沈景行尚在与后妃寻欢作乐。
“陛下!安然公主带着兵马,已经杀到宫城了!”太监奔入殿中禀报。
沈景行扯开眼上的蒙布,狠厉地看向他:“外面的人都做什么吃的!来人!备战!”
朱雀门,军士们一路奋勇杀敌,直杀入乾清宫。
黑水军之名,人人闻风丧胆,此一战,胜负已定。
乾清宫外,沈安然和谢亭深骑在马上,弓箭手和禁军们站在殿前,严整以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gushihui/39542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