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初淡淡应下，挂断电话起身去了图书馆。
她的心始终想着萧扬和东航的事情，诡异的直觉迫使着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
图书馆电脑室。
黎南初眉头紧皱的看着屏幕，上面满是东航8994的最新报道。
小窗口里，船上主持人正对着失事的海域播报：“我们已经抵达了失事现场，可以看到东航的碎片正漂浮在海面上，救援人员正在打捞，请问现在已经救上来多少遇难者？”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救援队队长，队长黢黑的脸上眉头紧拧：“目前已经救上来50多位华裔，其余正在打捞中……”
这时，角落里两个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路过。
黎南初骤然瞳孔紧缩，因为那担架人生命不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扬！
第33章
“噌”的一声，黎南初站起身，动作急的带着椅子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周围人神色各异的看过来，见黎南初后开始窃窃私语。
黎南初此刻顾不上这些，心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萧扬的惨白的脸。
她关掉电脑，当即定了一张去海口的机票。
赶往机场的路上，黎南初才想起要给学校打个电话请假。
导员同意之后，她又给爷爷打了电话。
接通的瞬间，黎南初就跟爷爷说了个大概：“爷爷，我有个同学，在海口除了事，现在我要过去一趟，这个月末再回家。”
爷爷难免担忧：“那你钱还够不够……咳咳……够用？要不要爷爷再也你打一些钱？”
听见老人的咳嗽声，前世爷爷去世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黎南初低声劝说：“爷爷，你不要把钱都留着，记得要去医院做检查。”
“好……咳咳……爷爷好的很，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和爷爷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强撑。”
“好。”黎南初应下。
爷孙俩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她默默在心里把带爷爷去看病的事情提上日程。
二十分钟后，黎南初抵达机场。
登机的时候，她看着停机坪上来往的飞机，兀的想起第一次和萧扬见面。
那年京海的冬天极冷，黎南初和周随安吵了架，习惯性的躲到航司，想要逃避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经过停机坪时，京海下了那一年的初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下，萧扬穿着纯黑色的机长服，带着澳洲风格的大檐帽，迎着雪走来。
和黎南初擦肩时，他兀的停下了脚步，很疑惑的问了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黎南初听的也莫名其妙。
萧扬没有继续纠缠，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开。
当时她觉得萧扬挺傲的，大檐帽下的断眉极度有个性。
他来京海国际机场后，乘务组的八卦都变多了不少，乘务人员每次看见萧扬都热心的搭讪。
可萧扬始终神色淡淡，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没个三两天，他周围就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各个机组都觉得他持才傲物，不想和他共事。
黎南初想起这些负面的评价，发现和自己印象里的萧扬相差甚远。
他有时很幼稚，但照顾人的时候又很细心。
自己病重的时候，都是他不眠不休的在照顾，没有一处不妥帖。
有时半夜她哑着声音喊疼，萧扬就会立即惊醒，给她找来冰块。
某次深夜，黎南初模糊不清，萧扬喂冰块的时候，她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了萧扬的手指。
似乎觉察到了她尴尬，萧扬后来就戴上了手套。
想到这，黎南初心口划过一丝暖流。
“请飞往海口的乘客尽快登机……”
机场广播唤回她的思绪，黎南初愣了瞬，果断登机。
坐上座位，机长的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和感谢您乘坐天合联盟成员华夏华北航空，航班由京海前往海口，飞行时间为4小时20分钟……”
飞机滑入跑道，缓缓上爬。
失重的感觉传来，黎南初握紧扶手，在心里默念：“萧扬，等我……”
第34章
窗外云卷云舒，四个小时转瞬即逝。
抵达海口的第一时间，黎南初赶去了距离失事地最近的医院。
此时已经凌晨。
黎南初强忍疲惫，急匆匆赶到导诊台：“麻烦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萧扬的患者，下午的时候从附近的港口送来的遇难者，是东航8994的飞行学员。”
语速快的护士都愣了瞬，好半响才指着电梯说：“遇难的人都安排在4楼统一救治，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谢谢。”黎南初顺着护士指的方向走到电梯旁，按下往上的按钮。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她和出来的曲静之撞了个正着。
曲静之一脸惊讶：“温……黎南初？你怎么来了？”
“来问你为什么退学？”黎南初一把将人拽回电梯，“萧扬怎么了样了？”
“退学的事情说来话长，萧扬……不太乐观。”曲静之英气的眉毛紧拧在一起。
黎南初心口一紧，强行按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之后才发现曲静之和萧扬眉眼间有些相似。
“医生怎么说？你退学是不是和萧扬有关？”
黎南初的问题一串接着一串，问的曲静之发蒙。
她无奈的摊手：“你别急，慢慢问，我怕一定不瞒着你了。”
黎南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她深呼吸：“萧扬为什么不乐观？”
“医生说他伤到的头部，情况很复杂，要做开颅手术。”
曲静之的狠狠给了黎南初当头一棒，她猜到萧扬或许会伤的很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
“那现在呢？”黎南初脸色苍白了不少。
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心疼担忧五味杂霍。
曲静之叹了口气：“现在还在做手术，已经5个小时了，还没结束。”
她把黎南初带到手术室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等在外面。
“萧扬……的，伯父伯母呢？”黎南初疑惑。
曲静之默了瞬，那双英气的眉又皱在一起：“萧扬他……是我们家的私生子，我算是他的堂姐，我们家的情况比较混乱，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成年之后，伯父就把他送到了澳洲这边生活。”
黎南初的手指蜷在一起，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怪之前萧扬说那天是自己生日时，神情那么落寞。
黎南初心尖颤了颤，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口蔓延，如果她和萧扬早些认识，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不再是这样的开始和结局。
可命运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黎南初看着手术室久亮不熄的红灯，清冷的脸上眉头紧皱。
脑子里转的都是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这场空难。
可时间实在太过久远，这一块的记忆就像是被生生磨掉，没有任何痕迹。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熄灭，大门打开。
黎南初和曲静之即刻迎了上去，异口同声：“医生，他怎么样？”
“萧扬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满是血迹的手套：“颅内的血块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具体情况还要再观察。”
“但如果三天内醒不过来，或者恶化……”
医生顿了顿：“家属就要做好准备，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第35章
医院走廊一片漆黑，凌晨时分万物寂静。
医生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黎南初都没有回过神来。
曲静之听完，沉沉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压低声音给家里打电话。
黎南初无力的坐在长椅上，不断的猜想萧扬受伤的事情是不是和之前和禅师说的交易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她顿时打了个冷颤。
倘若真的是这样，她欠萧扬的要拿什么才能还？
墙面上的寒意从后背蔓到四肢百骸，心口淤堵的发慌。
曲静之回来的时候，就口看见黎南初愁容满面，双眼通红：“你怎么了？”
黎南初抬眸，原本淡然的眼里情绪重的惊人：“静之……”
“嗯？”曲静之走近，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覆在黎南初身上：“你能来足以证明你的情谊，别有太多负担，人各有命。”
沉重的叹息在长廊里回响。
大衣上的暖意让黎南初红了双眼，她哽了又哽才问：“那如果我的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那还是人各有命吗？”
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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