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灯给了宋泠玥。
夏子柔被拒绝，面上挂不住，跺跺脚委屈地跑开了。
岑昱川却也没追，而是带着宋泠玥上了城楼。
下方是繁华的人间烟火，头顶是绚烂的烟火。
而身侧的岑昱川，神情在光亮的映衬下格外柔和。
或许是气氛太过惑人。
宋泠玥觉得往常说不出口的话，在此时好像有了出口。
她唤道：“岑昱川。”
男人应声回头，神色疑惑：“怎么了？”
宋泠玥望着夜空，轻声开口：“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被抛弃，无依无靠。”
“所以我不敢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我怕你厌烦了我之后，又抛弃我，那还不如让我给自己一个体面，保留我仅剩的那些尊严。”
“而你的家世……是我跨不过的天堑。”
宋泠玥说着鼻子一酸。
视线朦胧间，她看到岑昱川拿起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掉了她眼角的泪滴。
宋泠玥身子一颤，那种被珍视，被看重的感觉在这一刻，让她下意识抓住了岑昱川的手。
“昱川，我们……”
可在望进他眼底的那刻，宋泠玥却嗓音一凝。
因为岑昱川的眼里，分明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寒凉。
对视间，岑昱川慢慢抽回手，整个人也冷淡了下来。tຊ
“我还有事，你先回府吧。”
随后也不管宋泠玥，转身就走。
宋泠玥站在原地，一颗心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折磨般。
也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城墙。
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宋泠玥有些心不在焉。
迎面却撞见了一个旧人。
年轻道士还是初见那日的装扮，脸上还是同样的笑容。
不过眼中似有怜悯。
“夫人真以为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是真心吗？”
宋泠玥一怔，不等问。
就听道士说：“他不过是为了得到你的眼泪，好回去那个地方罢了。”
第6章
意外吗？
好像不意外。
这样一来，岑昱川近日来所有的异样都有了解释。
可宋泠玥却还是不想信：“我为什么要信你？”
江予白也不恼，转身道：“夫人跟我来。”
便往前走。
宋泠玥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跟在他身后。
直到道观门口。
宋泠玥往里看去，就见岑昱川正和一个道士站在一起。
一旁的桌上放了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其中一件赫然便是他那日给自己拭泪的手帕。
“恭喜王爷，如今只需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便能成事。”
岑昱川轻轻颔首，眼里却隐隐闪着微光。
听到这儿，宋泠玥没有什么不信的了。
镜花水月顷刻间破裂。
原来是这样……
这阵子的那些好，那些接近，那些以为能破镜重圆的希冀，在此刻被碾的粉碎。
宋泠玥强压着心里的酸涩，转头问道士：“他们会成功吗？”
道士勾唇：“自然是成不了。”
宋泠玥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道观。
观内。
见到宋泠玥，岑昱川眉心微微拧起：“你怎么会来？”
宋泠玥嘴里发苦：“为什么要骗我？”
岑昱川瞬间明白过来她知晓了一切，干脆沉默不语。
宋泠玥不甘心地追问：“所以那些全都是假的，对吗？”
岑昱川回答得很快，语调漠然：“是。”
至此，再无其他的话，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同往王府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在他们身旁停下。
车帘掀开，露出夏子柔惊喜的脸：“王爷！”
宋泠玥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突然问：“如果是她，你舍得骗吗？”
岑昱川没回答，却又好像给出了回答。
宋泠玥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夏子柔，目送着他们相携离去……
宋泠玥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半分。
回府时，天已经黑了。
宋泠玥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王爷回来了吗？”
闻言，门房愣了下颔首道：“回来了，在书房。”
得到答案，宋泠玥径直走过去推开门。
书房内，岑昱川应声抬眼：“有事？”
宋泠玥看着他，直接道：“这个法子是错的，你回不去。”
岑昱川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声音凛冽：“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将那道士抓起来问问就知道了。”
宋泠玥不再跟他争吵，扔下这话便离开了。
她没有再问这件事，却还是听到伺候的丫鬟说，岑昱川当晚便把道士押回了王府，威逼利诱下，一五一十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那王爷呢？”宋泠玥还是忍不住去问岑昱川的情况。
丫鬟叹了口气：“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
一整天……
宋泠玥眨了眨眼，最后再一次来到了书房。
男人的黑眸中一片冷寂，凉得让人心惊。
“你来干什么？”
宋泠玥捏紧衣袖，颤抖的嗓音中藏着无力。
“岑昱川，既然都回不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然而岑昱川只是看着她，抬手将一张纸扔在她面前。
等看清上面的字后，宋泠玥心脏仿佛被重重锤了一拳，浑身无力到发麻。
那竟是一封——休书。
第7章
宋泠玥怔怔看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就算是回不去，一辈子都要在这里，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
她凝望着男人漆黑的眼，呼吸都在发抖。
岑昱川也终于开口：“是。”
他嗓音没有一丝波澜，却把宋泠玥的心里震出条条裂痕。
宋泠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走出去的。
关上书房门的那刻，眼中一直压抑的泪水倏地砸了下来。
她忽的想起了从前还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哪怕岑昱川再生气，也不会把她一个人扔下，更不会不理她。
他只会拧着眉看她，最后又自己哄好自己。
是她，把那样的岑昱川弄丢了……
宋泠玥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捂着嘴，快步离开。
一夜难眠。
第二日，宋泠玥刚有了些睡意，就被丫鬟叫醒。
“王妃，快醒醒，今日皇后生辰，您要和王爷一起赴宫宴。”
皇后，便是岑昱川的生母。
宋泠玥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可等她收拾妥当，王府早已没有了岑昱川的影子。
她垂眸掩住苦涩，在下人异样的目光里，提裙上了马车。
皇宫交泰殿。
宋泠玥在宫人的引领下，走进去。
就见岑昱川站在堂中，而他身边，是夏子柔。
远远的，宋泠玥就听到夏子柔说：“王妃怎么没和王爷一起来？是身子不适吗？”
“今日是娘娘生辰，她这做儿媳的再怎么不舒服也得来啊！”
她话里话外都在编排宋泠玥来得迟。
宋泠玥心里有气，却只能压着先给皇后行礼。
“儿媳见过母后。”
皇后皱起眉：“怎么来的这么晚？”
宋泠玥看了眼岑昱川。
可他完全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
这一切也被殿中的众人看在眼里，投向宋泠玥的目光里或嘲或讽。
宋泠玥收回黯淡的视线，刚要自己解释。
忽然腿上一凉，转头就发现侍女不小心将酒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侍女神情慌乱的跪在地上：“王妃恕罪，奴婢带您去换一身吧。”
宫里伺候的人，不可能这么笨。
宋泠玥抬头，便见夏子柔脸上的期待。
她就差把阴谋二字写在了脸上，自己若还要上这个当，那就是蠢了。
这一次，宋泠玥没再看岑昱川，淡淡对侍女说：“不必了。”
见她不中计，夏子柔有些按捺不住，在宴席中场直接差人将宋泠玥叫走。
二人站在御花园的石桥上。
夏子柔先开了口：“你敢不敢赌，若我们俩同时落水，王爷一定会救我。”
宋泠玥听着她笃定的声音，心里酸涩。
却也觉得荒谬：“我凭什么要跟你赌。”
说完她便打算回去，转身却看到了桥下站着的岑昱川。
男人神色复杂，分明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一时间，宋泠玥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怔愣间，她突然感觉背上传来一股大力，猝不及防下，整个人直接从石桥上跌下，摔进了水里——
初春的湖水仍旧带着冬日的薄冰。
刺骨的寒意冻得手脚都发僵！
宋泠玥不断挣扎着，求救着：“岑昱川，救我……”
他知道她不会游泳……
可岑昱川没有任何想救的意思。
反而走到夏子柔身边，抓着她的手道：“别跳，凉。”
第8章
后来宋泠玥是被宫里的内侍救上岸的。
送回王府后，便发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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