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清并不感兴趣。
对这个所谓的江门主也没什么好印象。
一路上视线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他的温润模样都要撑不下去。
只觉得无比恶心。
出了宗门,侧目看了眼石碑。
石碑上的千元派三字映入眼帘。
不是合欢宗。
奇怪。
少年薄唇微抿,面上有些不解。
但他还要和裴兄等人去除妖斩魔,这是他被救下后答应的事情。
欠人恩情,势必要救下他们的性命他才会觉得恩情了结。
他如今出现在千元派,实在奇怪。
原本以为是合欢宗的妖女将他捆了来。
却不曾想,正派宗门也有如此妖女。
他指尖微抬,灵蝶跃出,却往他的身后飞去,往他刚下来的山路飞去。
遇到宗门的阵法,还不要命地以身撞着透明的阵法墙。
如同扑火的飞蛾。
宋枝清只当这只灵蝶不聪明,懒得管它,又甩出来一只。
另外一只似乎很是着急,抓着他的指尖往后转。
“我要回裴道友的地方,他们并不在千元派。”
少年的音色清润如泉水清澈悦耳,虽然突然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他并未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
可第一只灵蝶像是发了疯的,撞的阵法发出阵阵光波,最后不惜一切地撞击,最后化成星光点点。
宋枝清下意识捂住心口。
灵蝶是他幻化出来的,知晓他的意思,是他一部分的灵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有背离他想法的时候。
为何他心口会有一阵奇怪的抽痛。
少年低垂着长睫,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山头,却丝毫熟悉感都未曾升起。
在放出的第六只灵蝶继续撞死在阵法上,宋枝清脸上终于有了些愠怒的情绪。
是千元派上的妖女对他做了什么?
她要庆幸没撞上他醒来。
生死在他这里,只不过在一念之间。
第七只灵蝶冒出,他手中冒出幽火,警告灵蝶,“你再和他们一样,我不介意烧死你。”
可灵蝶只是停下来听他说完,便直接越过幽火撞向阵法。
不怕死的东西。
宋枝清不想再看灵蝶一眼,他直截了当地往外走着。没了灵蝶,他就不信他还回不去了。
一到分岔路口,他便随意地挑条路走。
等到了京城附近,与迎面来的裴澈打了个照面。
他就知道他没走错了。
宋枝清有些意外。
他从来运气没这么好过,命运从来没有偏爱过他,除了他的性命被裴澈和赵观时救下。
他这一生,很难再有什么被偏爱的时候。
他刚弯起眸,露出一个温润无害的笑意。
裴澈却一剑朝他袭来,宋枝清下意识地躲开,展出从怀中拿出来的折扇挡住心口,“裴道友,何故对我用杀招?”
在剑气压迫下,他被迫退远了许多。
裴澈却只觉得宋枝清喜怒无常,他原本就不赞同赵观时救下宋枝清,毕竟他知道,宋枝清是个不折不扣,眦睚必报的魔族后裔。
将方圆几百里的妖魔屠杀殆尽,其手段实在狠辣惨绝,哪怕端着一副温润的架子,但他知道宋枝清绝对不是善茬。
“你心里清楚,敢对我师妹下手,就应该提前想过后果。”裴澈冷目与他相对,一身玄衣气宇轩昂,“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找上门了。”
第44章 又记起来了
宋枝清刚想反驳什么,但只要他一回想,就头疼的难受。
他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头突然像是被锤击了一下,头皮发麻的颤痛,眼前一片晕眩,足够昏厥的力度。
可完全没有外力伤他。
少年身子不稳地挣扎了下,却还是抗不住地摔落在地,头被地面重重地磕了下。
裴澈警惕地往他的位置走去。
地上的少年已经褪去了温润的外壳,面色发白得厉害,看不出来是装的。
裴澈用剑扒拉了下他。
意识到宋枝清不是装的,他这才把人扶了起来,就近寻了棵树,让他靠着树干。
裴澈就不明白了。
明明方才宋枝清的状态并不差。
他这一剑,按照宋枝清的水平完全能够挡住才对。
确实如他意料的挡住了,但也不至于晕了过去吧。还摔得额头肿得青紫,这要是被知道了,他道侣指不定要心疼死他。
裴澈想完,却愣了愣,恍神诧异起来。
宋枝清并没有道侣。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好生奇怪。
但他来不及多做思考,如今是在京城附近,他们并不打算暴露修士的身份。
灵气渡了些给宋枝清,他头疼得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事。
明明他要替师妹出气来着,可一见到宋枝清晕倒,他又觉得事情不是那样的。
宋枝清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伤了师妹。
这太奇怪了。
尤其宋枝清的表现,实在看不出来他知道师妹受伤的事情。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冒出来,吓了裴澈一跳。
按理来说,他不该如此没有防备。
看来这位白发老人的修为在他之上。
这偌大的京城,藏龙卧虎也是常事。
裴澈没什么意外的,反而亮了亮手中的清风派玉佩,朝老人拱手:“前辈见笑了,我朋友是晕了。”
老人摆摆手,慈眉善目地蹲下身子,扒开宋枝清的眼皮,又替他把了脉搏,“气急攻心而已,年轻人,就是气盛了点,休息下就会好起来的。”
他分出来一小点幽蓝的灵气钻进昏迷的少年额间,减缓了少年额间的痛意。
他转而回头朝裴澈笑得亲切,“善莫大焉,既然是清风派的弟子,正好说明我们有缘。这串珠子是我tຊ送给你的见面礼。”
一串佛珠落在他的手上,当裴澈再抬起头,那老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他将佛珠仔细地收了起来,态度敬重。
见宋枝清呢喃几句,他这才凑过去仔细地听。
断断续续的。
“……别走。”
“阿玖。”
“为什么?”
零零碎碎的声音传至他的耳中,裴澈有些奇怪,他并不知晓“阿玖”是什么,但听起来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少年缓慢地醒来,长睫乱颤,琥珀的眸子染上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来了。
可记起来的同时伴随就是沉重的痛苦。
哪怕以后会是一场漫长且难以忍受的折磨,他也仍然不想忘记江玖的存在。
“赵道友确实是我的伤的。”
少年清润的嗓音此刻虚弱不堪,精致的面容此刻却白皙的几乎透明。
裴澈觉得宋枝清此刻像一张薄薄的纸。
一张被水沾湿的白纸,很快就会被揉杂散乱,最后变成一团无人问津的东西。
但裴澈很明显不乐意从宋枝清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伤她是为什么,你疯了吗?”
“我只是想从她嘴里知道阿玖的下落。”
裴澈不高兴了。
哪怕这个字眼听起来熟悉,他也觉得宋枝清神经兮兮,“先不说阿玖是何许人也,就算我师妹不说,你难道还要取她性命不成?下那么重的手,我只觉得你要疯了。”
“你不记得她了?”原本混乱无序的线团似乎突然被他抓住了源头,宋枝清语气带着些急切,“我的道侣,江玖,你也不记得了?”
他用的是“也”字。
“虽然听着耳熟,但我确实不认识这位江道友。你与我们同行,何时又有了道侣?”
裴澈难免怀疑宋枝清失心疯了。
尤其是宋枝清看起来神志不清的厉害,还莫名其妙的晕倒,说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都还没和师妹结为道侣。
就宋枝清,难不成还能先他一步?
“宋道友,你最好不是为了逃避伤了我师妹的事,从而编出来如此莫须有的事情。”
宋枝清失神地站了起来。
如同世界被封闭在真空里,一点声音的痕迹都消失不见,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开来。
宋枝清强忍着心口处的钻心刺骨的疼痛。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的思维。
不仅阻止他前往千元派,又强行夺走了他脑海中有关阿玖的记忆,甚至还想可笑地替换成别的什么。
他在梦中醒来,虽然阻碍了这场替换,可难免失去了阿玖的记忆。
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在起初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分出来一抹心神,恐怕他还真要被这该死的东西替换掉记忆。
可笑。
要拿走属于他宋枝清的东西,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
他低垂下眸,掩盖住里面的晦涩阴暗,面上勾出来一抹温润的笑意,朝裴澈弯眸:“的确是宋某冒犯,我想再与赵道友见上一面,以表达我的歉意。”
“别以为知错就改,我就能原谅你了。”裴澈耸了耸肩,没回头看他便转身走了,语气轻飘飘的。
要不是赵观时叫他不要与宋枝清计较此事,他才不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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