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缭摇头,“老毛病了。”
见裴闻檀眉梢轻挑、有些好奇的模样,虞缭轻声解释道,“元宝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后腿被车碾过,神经都断了,差一点就要成为瘫痪小猫。”
“好在手术抢救回来,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就是偶尔还会抽搐一下。”
“所以家里的猫爬架买的不高,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说着,虞缭弯了弯眼,神态明显轻松很多。
“当初我手上的钱不够,还是那家宠物医院另外一只猫猫的主人好心,帮我付了一部分医药费。”
“你还记得京大行政楼下那只爱碰瓷的流浪猫吗?”虞缭看向裴闻檀,“毕业前听说它被收养了,帮我出医药费的就是它的新主人。”
“可惜我没见过他,每次去医院的时间都恰好错过了……那只猫没有改名,还叫钱钱,所以我叫它元宝。”
裴闻檀静静听着。
她的声线清冷,含着柔软笑意,像是一泓流淌的清泉,漾开在明媚日光中,沾染上几分暖意。
元宝趴在虞缭的臂弯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抖了抖毛耳朵,对着裴闻檀很嗲地喵呜一声。
一点儿都不见生疏。
裴闻檀就伸手揉了揉它的下巴,低声笑道。
“那可真是要多谢那个好心人。”
-
等元宝恢复活蹦乱跳的间隙,裴闻檀先下楼了一趟,将虞缭的行李箱和收拾出来的猫咪用品放到后备箱里。
接过打包好的猫粮猫砂时,裴闻檀低眸看了看,眼尾撩起,轻笑道,“这个牌子的东西,我家也有。”
“我家也养了猫。”
虞缭有些惊讶,“这个牌子只是平价。”
裴闻檀点头,“它之前是流浪猫,不爱吃太贵的。”
虞缭更意外了。
她以为,裴闻檀这样的人,要是养猫也会养那种漂亮又高贵的赛级血统猫。
竟然也是流浪猫吗?
不过想想,也不是很出乎意料。
她不止一次看到裴闻檀弯腰逗京大内的流浪猫了,神色都很柔和。
虞缭心不在焉的想着,推着元宝圆墩墩的毛屁股,将它塞进了猫包。
等裴闻檀再上来接她时,虞缭只在怀中抱了个装着元宝的猫包。
老小区,地下车库的灯光不怎么亮,坏掉的灯管也没人来及时维修。
“车停在那边。”昏暗光线中,裴闻檀低声道,“那边有个台阶,小心脚下。”
虞缭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碰了下。
指尖温热,似是蜻蜓点水一触。
裴闻檀自然又绅士,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跟着我。”
手腕处传来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道。
虞缭下意识抬头看向身侧,裴闻檀神色如常,侧脸拢在黯淡光线下,朦胧柔和。
习惯了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承担。
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告诉她,“跟着我。”
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虞缭眼睫轻颤,缓慢又生涩地放松了身体,顺着裴闻檀的力道走。
或许因为眼前的人是裴闻檀。
所以她有些想要相信。
第4章 待在我怀里。
虞缭低头看着地,没注意到,身旁男人倏然悄悄投过来的视线。
桃花眼碎光潋滟,勾着满怀温柔。
老小区基本没什么空车位,裴闻檀的车停在了最远的那边,走过去也要两分钟。
绕过一处拐角柱子,裴闻檀的脚步微顿,虞缭下意识也停下了脚步,往前看去。
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男人,身上还是昨晚那身西装,只是衬衫和西裤都有些皱皱巴巴的,外套搭在臂弯,俊逸脸庞上没什么表情,镜片后的眸底却沉着烦躁。
“……我知道,茹筠,我刚加完班,等会儿过去找你。”
岑池墨捏了捏鼻梁,面无表情地哄人,“嗯,有个新项目要准备,熬了一个通宵。”
茹筠。
沈家大小姐,沈茹筠。
虞缭想到了早上洗漱时解锁手机看到的消息。
通知栏中挤着鲜红的未接来电。
从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一共三十五个未接来电。
还有一连串微信消息。
都来自岑池墨。
【岑池墨:虞缭,你疯了?】
【岑池墨:你又闹什么脾气?是因为上次沈茹筠把你推下游泳池我没帮你,你还在生气吗?】
【岑池墨: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京都沈家的大小姐,你让着点怎么了?】
【岑池墨:虞缭,你别惹我生气。】
【岑池墨:我不同意,你永远都别想离开岑家,我有能力让你在外面过不下去。】
十七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当年,刚失去相依为伴母亲的虞缭被送到岑池墨身边,茫然无知地被哄着喊哥哥,在那个华丽冰冷的岑家交付了全部的真心。
即使学校的同学嘻嘻哈哈喊她小保姆。
即使岑家的佣人故意忽视她。
即使她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身边只剩下笑容温和的岑池墨。
虞缭从没想过,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她最信任的人。
直到她亲眼看见,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靠在天台边缘,指间夹着烟,在凛冽风声中,慢悠悠扶了下眼镜。
语气轻挑又漠然。
“她又快交上朋友了,你们去找那个女生聊聊天,让她知道虞缭的身份。”
旁边的男生笑嘻嘻说他残忍。
岑池墨只是笑,恍然间,如岑夫人一般的高高在上。
“她本来就是我的小保姆。”
“又怎么能将心思分给别人呢?”
又好像回到了三个月前那冰冷刺骨的冬天,她在池水中浮沉,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连挣扎也激不起一点儿水花。
沈茹筠站在岸上,可爱小圆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甜甜道,“你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啊?不过没事,你不是也没死吗?”
岑池墨眉梢蹙起,却终究没说出什么话,转开了视线。
最后,是沈茹筠觉得她挣扎微弱的模样无趣,拉着岑池墨离开,虞缭才积攒了力气,艰难上了岸。
等岑池墨喊来的人到泳池边时,虞缭早已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离开了。
“……”
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绝望,她或许会离开岑家,却挣扎不出阴暗缠绕于骨血之中、挥之不去蚕食血肉的、名为岑池墨的藤蔓。
虞缭垂下眼,动了动手腕,轻声问道,“不走吗?”
裴闻檀冷不丁道,“他走过来了。”
往他们站着的柱子方向。
虞缭还有些愣神,就感觉身旁男人骤然放开了牵着她的手。
裴闻檀低下头看她,目光认真又专注。
“你想见他吗?”
“……”
裴闻檀也听说过岑池墨和她的事吗?
虞缭来不及多想,只是摇了摇头。
裴闻檀好像很低的笑了声,“好。”
下一秒,猫包被提起塞进她怀中。
虞缭压着喉间惊呼,已经被裴闻檀直接抱起——
不是公主抱,是更让人羞耻的、宛如抱小孩一样,手臂穿过膝弯,直接坐在了男人小臂上,面朝着他的姿势。
脚步声靠近。
虞缭背上几乎沁出了汗,下意识抬眼看向裴闻檀。
慵懒眉眼浸在昏暗光线中,长睫投下细密阴影,唯有薄唇绯红。
“待在我怀里。”
“这样就不会看到他了。”
裴闻檀低声开口,又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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