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岚觉得自己这辈子，当真可笑！
临界听着她的笑，眼里却捕捉到她眼角的泪，心底划过抹异样。
但只一瞬，他便道：“我说过，你不会死。”
不会死，只会一次次被他利用，被伤害！
凤夕岚猛地睁开眼：“我宁愿死！”
她宁愿死在那九十九道天罚之下，宁愿死在从前每一次神魔大战之中！
至少那时，她不知道这些真相，死也死的瞑目！
临界被这话激怒，蓦地撤回手，转身离去。
他走了。
灵火也没了。
寒思涧的冰冷又一次彻骨袭来。
凤夕岚只感觉自己像是要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雪花落下，意识终是陷入一片黑暗。
她以为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
凤夕岚睁开眼，环顾着陌生的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寒思涧。
而是身在一个阵法之中。
阵法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灵气一点点汇聚在神魂之内，修补着在寒思涧受到的伤。
阵法外，玄华正坐在那里品茶。
察觉到波动，他蒙着白绸的眼，准确地看过来：“醒了？”
凤夕岚望着头顶交错的梁柱，双眼木然，没有一点儿活下来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问玄华，为什么要救自己？
为什么不让她就那样死在寒思涧，不用再继续痛苦。
但凤夕岚还是忍住了情绪。
不管怎么说，玄华救了她，是恩人。
寒思涧里，临界的那两句回答还在耳边叫嚣。
凤夕岚双手攥紧，缓声开口：“玄华，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日能不能求你给我卜一卦？”
“我想知道，我跟临界之间……算什么。”
说着，她声音就低了下去。
凤夕岚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可心底积存了数千年的情感，让她依旧心有不甘！
她需要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来让自己死心。
玄华默了瞬，没有拒绝。
紧接着，他屈指一弹，殿外的紫竹林一阵晃动，最后落下五片竹叶。
竹叶悠悠打转落在地面上，凌乱不成型。
院中一片寂静，凤夕岚莫名有些紧张。
她紧紧盯着玄华，很久很久，他才转过头来，薄唇轻启。
“签文：姑舍是。”
“你与临界，无缘，有孽。”
第8章
无缘，有孽！
四个字，仿佛比那九十九道雷罚劈在身上，还要痛苦！
玄华的卦象从来不会出错。
凤夕岚很想平静的说一句：“我知道了。”
可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她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此刻听到这个结果，心脏还是疼的如虫蚁啃噬。
她与临界千万年的感情，原来却只是无缘，有孽！
凤夕岚嘴里发苦。
安静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好像带走了心里所有的爱恨情仇。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离开仙宫时，凤夕岚感觉玄华似乎有话要说。
但末了，还是沉默。
凤夕岚也没再停下脚步，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仙缘树时，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自己和临界的名字，并排列在其上。
证明着他们的夫妻关系。
可两人之间没有爱意后，夫妻也只是一对怨偶罢了。
凤夕岚怔怔瞧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道脚步声。
她转头，就对上了临界的视线。
一瞬间，过往千年的回忆纷纷涌上，那些以为早已寂灭的感情，好像又要重燃。6
这时，只听临界说：“你不该离开寒思涧。”
刹那，彻骨凉意扑面而来。
凤夕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临界，我要与你，和离。”
临界闻言神色一愣，皱眉发问：“你说什么？”
“和离。”
凤夕岚回答着，从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自己这么理智，镇定。
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仿佛也消失了。
整个人都变得通透了不少。
她不想再和临界有任何关系了。
哪怕已经死了，她也想一个人，干干净净的。
再一次听到这个回答，临界浑身一震。
许是凤夕岚的神情太过郑重，他甚至无法怀疑，她这是负气之举！
“你……想好了？”
第一次，临界突然很想逃避一件事。
他再三给凤夕岚改口的机会，然而得到的始终是一样的答案。
“就今日吧。”凤夕岚不再看临界。
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又会被情感左右。
凤夕岚的视线落在仙缘树自己和他的名字上，声音沙哑：“就今日，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临界神情也冷了下来。
“你别后悔。”
话落之时，他果断动用仙力割破了指腹，逼出一滴血直奔仙缘树。
凤夕岚只剩神魂，没有肉身，也没有鲜血。
她看着那树，最后在临界震惊的视线里，直接分离出了情魄。
“凤夕岚！”
向来淡漠的临界，第一次如此失控。
他掌心灵力飞出，就要拦下那抹情魄。
但已经晚了。
情魄被仙缘树尽数吞噬。
神魂中，那缕和凤夕岚相互牵连的线，也彻底断了！
凤夕岚垂眸看着自己又虚弱了几分的神魂，嘴角却扯出了一抹笑。
“终于……结束了”
扔下这话，她转身要走。
突然，天边滚滚黑气席卷而来，遮天蔽日。
凤夕岚一惊，曾经她封印魔尊的封印，破了！
第9章
湛蓝的天空，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黑气不断从中溢出。
凤夕岚和临界到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实力出众的天族，正在输送仙力压制魔气。
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原本应该冲在最前方的凤稚念，此刻正脸色苍白的朝临界跑来。
“临界哥哥，我好害怕！”
等瞧见临界身旁的凤夕岚时，她顿了下，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凤夕岚本以为临界会安慰安慰凤稚念。
可他只是将人护到了身后，便看向凤夕岚。
对视的片刻，凤夕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了眼天空不断溢出黑气的那道口子，又看了眼并无任何意外和担忧的临界，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
“封印……是你？”
临界没说话。
这时，输送仙力的天族人看见了凤夕岚，顿时喊道：“凤夕岚来了！”
“之前就是她封印了魔尊，现在她肯定也有办法！”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看了过来。
那眼神中的希冀与请求，让凤夕岚只觉得讽刺。
他们是不是忘了，她可是勾结魔族的罪人啊！
怎么现在用到了，就把从前都忘了？
凤夕岚扯了扯嘴角，一双眼只看着临界：“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当初当真信了临界，真以为他所做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那此刻，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哄骗着，一无所知的为他，为天族赴死，毫无怨言？！
众神吵嚷间，临界终于开了口：“凤夕岚，解决这次危机，便算你功过相抵。”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他说着，掌心隐约露出那支翎羽。7
凤夕岚心口一窒。
她没想到，直至此刻，临界还想骗自己！
她现在一点神力也无，以魂体勉强封印会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天地间，不入轮回。
可他依旧要她去送死。
哪怕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可看到他真的如此无情，凤夕岚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悲哀。
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不可以！”
“不要去，你会死的！”
凤夕岚看过去，就见曾在凤稚念成年礼上，为自己说话的小孩。
他一冲过来，就被人制住，并封住了他的声音。
他依旧在挣扎，看向凤夕岚的眼中是强烈的不舍和抗拒。
凤夕岚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些动容。
曾经开始怀疑的那些信仰和坚持，在此刻好像有了继续的理由。
起码，还有人是相信她的。
她为的，是那些爱着自己，相信自己的人！
凤夕岚重新看向那道裂缝，只是在封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要自证！
她是不想背着污名，遗臭万年！
凤夕岚扫过在场天族，随后飞身半空，肃然开口——
“凤凰一族凤夕岚，以神魂向天道起誓，若有为本心，勾结魔道，必受五雷轰顶，神魂立消！”
向天道立誓，必然无愧于心，若有违，便会立刻应验。
之前凤夕岚被封了嘴，连立誓自证都做不到。
而底下天族众人凝眸看着没有半点儿雷云汇聚的天，终于意识到：凤夕岚是冤枉的！
临界也没想到，凤夕岚竟然会这样做。
他眉心微皱：“凤夕岚，你……”
可凤夕岚没看他，双手飞快结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那道缝隙之中！
滚滚黑气瞬间将她包围。
众神只能看到她的身影瞬间消失。
而那道往外溢着魔气的口子，渐渐合拢直至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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