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禾没听懂的地方,陶斯言也会不厌其烦给她讲解。
等拿着两张收款图片走出门口时,余知禾莫名有些想哭。
她带着陶斯言去了她租下的集装箱,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我没什么好东西感谢你,我看你好像在工地打工,以后你可以到我这里来吃炒饭。”
“我免费给你做。”
陶斯言看着破旧的集装箱,脸色微变:“你就住在这里?你的儿子丈夫都不管你?”
余知禾神情一僵。
陶斯言意识到说到了她的伤心事,调转了话锋:“以前在下乡在你家的时候,我没钱和粮票给你,你也管了我一个月的饭菜。”
“以后别提谢不谢的,有困难就直接来找我,我就在工地上。”
说完,陶斯言就转身回了工地。
傍晚时分,余知禾看摊子没人来,正准备收了,突然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副驾驶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的摊前问:“请问是余知禾女士吗?”
余知禾茫然点头:“您是?”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朝着车招了招手。
车上当即下来一群工人,搬着各式各样的家具就往她的集装箱里放。
余知禾拦都拦不住,不一会,集装箱里就有了床、梳妆台、衣柜、桌子、空调、冰箱、电视。
余知禾又迷茫,又不知所措,拉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要问他是不是送错了。
结果话还tຊ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呵斥从背后传来。
“余知禾。”
余知禾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找过来的许承璟拽住手腕:“下午来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他声音低沉,眼里满是愠怒:“还有,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摆摊。”
昨天她一晚上没回去,许承璟连问都没问一句,见面只有职责。
可能是已经对这段长达三十年的婚姻彻底失望,她竟然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余知禾没回答许承璟,淡然抽出手:“这是我的事情。”
匆匆赶来的儿子许修延眉头紧皱:“不是,你到底闹什么,我爸马上就要在临安展馆办画展了,你就非要在这个节骨眼摆摊给他丢脸吗?”
那个临安展馆,余知禾曾经听说过。
好像是个品格极高的私人展览馆,要享誉全国、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才能在那里办画展。
这时,陶斯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临安展馆绝对不会同意给你办画展。”
许承璟脸色微变,转头看见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工人后,眼里闪过不屑。
许修延更是神色鄙夷:“我当是谁呢,一个土鳖,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许承璟脸色稍缓,看向余知禾:“只要你跟我回去,向思莲道歉,家里不会缺你的吃穿。”
和许承璟结婚四十年,余知禾就低了四十年的头。
许承璟喜欢画画,她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和农活。
许承璟要出去进修,她就一个人照顾全家,一分一分的给他攒学费。
无论许承璟说什么,她都依他。
但现在,余知禾再也不可能依着他了。
她眼眶发红,声音却坚定:“许承璟,我已经去民政局预约了号码,这婚我离定了。”
“我永远不会向任何人道歉,我糊涂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许承璟猛然低头看她,眼底闪过浑浊的光。
第4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承璟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又阴沉扫了眼陶斯言:“你该不会是和这个工人……”
他没往下说,声音里满是嫌恶。
许修延撇了撇嘴:“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爸这么个大画家你不要,非要和这个土鳖搞破鞋。”
余知禾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无视他们招呼那些送东西来的工人。
“幸苦你们把东西送来,我给你们拿钱。”
看她急忙就要去掏钱,陶斯言连忙拦住她:“这些东西都不要钱的。”
陶斯言说完,送东西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连忙接话:“余姨,您管叫小贺吧,这是我们董事长看您在工地边摆摊辛苦,特意让我送来的,不要钱。”
余知禾不敢想还有这样的好事,说什么也要把账记下。
许家父子被无视,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地背影,陶斯言有些担忧:“知禾,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余知禾笑了笑,看了眼摊子:“先摆摊养活自己吧,我有手有脚,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从前的四十年里。
她被困在厨房;被困在扫帚与碗筷间;被困在无数个数不清的嫌弃与厌恶中。
现在她只有庆幸,庆幸她还能够脱离苦海,离开那个根本没拿她当家人的家。
作为感谢,余知禾给陶斯言和小贺还有工人都炒了饭吃。
他们每个人,都夸她做饭好吃。
余知禾好开心,晚上躺在床上都不敢相信。
第三天,她早早就起来出摊。
不想往后三天,许承璟和简思莲都从她的摊子前路过。
在她摊子上吃饭的工人,都忍不住艳羡:“这俩老伴感情真好,头发都白了还这么恩爱。”
余知禾只觉得可笑。
曾经她也想在饭后,和许承璟手牵着手去散步,在村头和别的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
但许承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甚至连走路都离开她一米远,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会传染的疾病。
好在,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等三十天冷静期过,她和许承璟就是陌生人了。
她一边炒饭,一边自动屏蔽着那些话。
谁知简思莲却故意挽着许承璟的手,走到余知禾的摊子前。
“姐姐,你怎么在这摆摊啊?你这摊子没有经营许可证吧。”
许承璟也忍不住压低声音呵斥:“丢死人了,还不快滚回去。”
余知禾神情冷静:“再怎么也比不上你出轨丢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想在余生里不留遗憾罢了。”简思莲眼角泛红,责备的看着余知禾,“承璟不爱你,你还要一直霸占他吗?”
如果他不爱她,就该在结婚的时候说清楚。
而不是用婚姻束缚了她一辈子之后,才说不爱。
余知禾懒得跟他们争执,准备换个地方。
许承璟看着余知禾毫不在乎的离开,第一次感觉她变得陌生。
从前他和余知禾吵架时,许承璟就会这样说:“好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件事就这样翻篇,回去做饭吧。”
不管那件事到底是谁的错,最后只会变成余知禾的错。
因为余知禾喜欢他,她看他的眼神总是亮晶晶。
她什么都顺着他,任劳任怨的伺候着他。
她为什么突然变了?
许承璟想叫住余知禾,再给她一个台阶下。
谁知手机突然响了,许承璟只好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接起电话。
临安展览管经理的声音传来:“抱歉啊,许画家,你的画展取消了。”
第5章
“……什么?”
许浑身都在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为什么突然要取消?”
“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对方说完就挂了。
许承璟弯着腰捂住心口,不断喘着粗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余知禾离开。
余知禾原本推着车子往前走,结果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尖叫声。
“承璟!”
余知禾回头看了眼,才看见许承璟晕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简思莲在一边哭喊。
余知禾本来想走,抬腿又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只能咬了咬牙又折了回去。
余知禾熟练推开简思莲,吩咐她:“120啊,还愣着做什么?”
接着,余知禾又许承璟解开衣服扣子,对着他的心脏不停按压。
直到救护车来把许承璟拉走,她才停手。
因为她和许承璟还没正式离婚,只能是她跟着许承璟上救护车。
余知禾坐在车里,一边看着医生护士抢救许承璟,一边又想到从前。
其实从三年前开始,许承璟的身体就不太行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病痛。
那时候,她就给他做过一次抢救。
许承璟在医院病床上做手术的时候,是余知禾跪在走廊里,不停求上天垂怜。
虽然许承璟不领情,醒过来后,还嫌她丢人。
但她没什么文化,那是她能想到的,力所能及能救他的办法。
余知禾一直跟到医院,看着医生把许承璟推进抢救室。
她本来想等儿子许修延来了就走。
结果许修延来了之后,一脸怒容对她咆哮:“你都一把年纪了究竟在闹些什么,就非要把爸气进医院?”
“你知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办画展了!”
余知禾一瞬间知觉得,心比这医院的墙还要冷。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许修延解释上,起身就要走。
转身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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