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方便。”
“哎哟,姐姐你怎如此小气——”
“中午那会儿我看到她在给老爷绣帕子,绣的是一对蝴蝶。我心里不痛快,拿竹条抽了她的腕子,叫她去院子里抓二十只蝴蝶来。妹妹你也知道,现在入秋了,蝴蝶还剩几只?她扑蝴蝶一直扑到方才你们过来吃饭,现在手还抖着呢,嗓子也被风吹哑了。”
螽羽从来没绣过什么帕子,更没被叫去扑蝴蝶。
可夫人就是这么说了。
听着虽然滑稽,可又不像假的。
这话一说,众人都接不上,只听到对面有人干笑几声。
钱氏被夫人那对勾人心魄的细长眼睛盯着,脸色已渐渐挂不住,嘴上胡乱应承:“果然还得是姐姐会管教人……”
“好了三妹,给我留点脸面。”
钱氏,我可管不着你的脸面。
“我最‘善妒’,自己这坏名声在外我是知道的。”你们在外面嚼舌根我是知道的,“但好容易才下了决心给老爷纳妾,自然是要这姑娘做正经姨娘,将来老爷的嫡子才好借她的肚子生下来,哪里好随便抛头露面呢。”
“再者,哪怕是家里的婢女小厮,也全都是我仔仔细细挑好买回来养起来的。”
如何支使全在我一人,老爷都不一定说得上话,何况你们这些外人。
“如若被你们看上了想着讨走,我可要恼的,就是打死也不能便宜别人。”
——觊觎我家老爷的东西,你们要不要脸?
——觊觎我家的东西,你们要不要命?
不知怎的,螽羽眼前浮现出那一地惨死的鸡。一只只血肉模糊、绒羽四散,仿佛就洒在这间宽敞富tຊ丽的堂屋里。
不多时,有人已经打了圆场,桌子上又觥筹交错起来。夫人笑着给钱氏敬了几杯。
螽羽朝后退两步,顿了顿,担心东东刻薄她。
不过东东只是伺候夫人吃酒,没作声。
于是螽羽退到帘子后面躲着。她心里既松了口气舒缓下来,又悲怆酸楚,苦涩难言。
【肆】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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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大庭广众下被作弄之后,螽羽告了病,不敢再去堂前。
老爷来看望过她一次。她原想着趁着老爷难得来她屋里,拉老爷云雨一番,讨点怜惜。
不想老爷真以为她是害了病,带着镇上的郎中来的。老爷嘱咐她身子弱要好好喝补药,若是怕苦便去厨房要几包蜜饯来,至于夫人那儿,暂且不必去了。
她只得每日喝药歇息着,待在小院里弹弹琴、绣绣花。
院子偏僻,她又没有自己的贴身婢女,一个人在屋中坐着总觉得背后丝丝冒凉气。
外头风一刮,呼啦啦的声响像在哭泣一般。她总想起夫人给她讲的那件事,说有个姨娘吊死在院子里那棵老树上。
好在夫人派了自己的婢女南南来照顾她,早中晚送饭送药。
南南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圆脸上生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这几日由她给螽羽烧茶浣衣、洒扫屋子,二人渐渐熟悉起来,螽羽把自己在京城时打制的一只银手镯送给了她。
因着螽羽如今名头上还不是偏房,故而仆人如何称呼她便成了问题。南南与她关系亲善些,磨合一番后便叫她“姐姐”。
螽羽从前还未家道中落时,家里是有个亲妹妹的。南南这么叫她,便令她想起童年时那段快乐的日子,心里也有一些高兴。
可惜南南一天也就来两三回,只够说几句话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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