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穿上浴袍,接起电话,对面声音焦急:“您好,请问是汪小姐吗?傅总在‘念旧’歌舞厅喝多了,请您来接一下。”
不等我答复,对面就急匆匆挂断了。
接醉酒的傅柏瑾回来,我在过去的五年做过无数次。
通常,只要这个电话能打来,傅柏瑾一定喝得很凶,不要命的那种。
我顾不上其他,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门。
半个小时后,我抵达外滩的‘念旧’歌舞厅。
包厢外,门虚掩着。
我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颤着手推门,下一秒却如遭雷击——
里面,身影交叠。
蒋雪漫手腕上绑着傅柏瑾的领带,两人一上一下,正难舍难分。
第6章
我捂住心口,僵立原地。
整个人像溺入黄浦江般窒息,黏腻的水声混着密实的喘息,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击溃我的镇定。
从未有一刻,让我觉得自己如此难堪。
强忍着视线的模糊,我跌跌撞撞跑下楼,摔倒了也不敢停留……
回到和平饭店,明明屋子里已经送走了很多东西,可到处还是傅柏瑾的气息。
桌上的派克钢笔是傅柏瑾惯用的,玻璃柜上存着他最爱抽的雪茄,床上的乳胶枕头,是他亲自选的……
我颤抖着抱住膝盖,空洞望着窗外。
外贸大楼上的标语直直映入眼底——
‘逐梦外滩,纵情外滩’。
我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不要纵情,只想要傅柏瑾的深情专一。
但这辈子似乎得不到了,重生一次,却比上辈子还要失败。
真可悲。
凌晨的钟响了三声。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忍着心脏的抽痛,摇摇晃晃起身。
“新的一天了,汪辞溪,还有六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还有六天,我就不会再痛苦了。
从今往后,不要再为傅柏瑾伤心。
……
天快亮时,傅柏瑾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酒气,常年抽雪茄的烟草味还和上了馥郁花香。
是蒋雪漫身上的香水味。
颀长的身躯刚靠过来,我就下意识抓着被子向后逃开。
傅柏瑾也不恼,睁开迷蒙的桃花宴,笑着揉我脑袋,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就想亲亲你,却把你吵醒了。”
他爬上床,翻了个身,将我连人带被子,整个圈进怀里。
“辞溪,我爱你,好爱你……”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寒意,我无比清醒。
我此刻只觉得讽刺。
刚从蒋雪漫身上下来,澡都不洗,风尘仆仆赶回来说爱我,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把我当什么了?
凭什么认为他娶了蒋雪漫,我还会留在他身边?
口口声声说着爱,难道是良心不安?是觉得说一个‘爱’字,就可以减轻他的罪恶感吗?
我不知道。
我手脚并用挣脱他,起身来到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翻开比利时外贸的资料看。
借着工作,我勉强转移了注意力。
傅柏瑾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他揉着酸痛的额角,沙哑着嗓子喊了几声。
“辞溪……辞溪?”
我随手倒了杯温水端给他。
傅柏瑾笑着接过,感叹:“有你真好。”
他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辞溪,生日那天让你不开心了,我定了包厢,叫了几个朋友,给你补办生日。”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出门。
进到包厢。
我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中央的蒋雪漫,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当即想走。
傅柏瑾却被兄弟们招呼着,挨着蒋雪漫坐下,我也被拉着坐到了另一边。
“行啊瑾哥,都说你宠妹妹,原来妹妹这么漂亮,难怪你平时藏着不让我们看一眼。这是生怕我们怠慢妹妹啊。”
闻言,傅柏瑾搂着我肩膀,把我往怀里一带:“知道就好,她是我的,嘴巴都放干净点。”
包厢里顿时一片哄笑,不少揶揄的目光投向我。
有人递上请柬:“对了瑾哥,下个月我要结婚了,你带着妹妹一起来啊?”
请柬被交到我手里,其他人的视线却暗暗瞥向蒋雪漫。
我可是京市的大小姐,人精里长大,怎么可能看不懂他们这出看戏的心思。
只见蒋雪漫嘴边挂着笑,歪头撑着膝盖,毫不避讳得和我对视,眼中满是挑衅。
我收回视线,淡淡笑了。
有什么好挑衅的,说句不好听的,蒋雪漫一个没学历没能力,家庭也不强大的女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只是因为我曾在意傅柏瑾,他们才有机会和我坐在一桌。
现在我决定放弃傅柏瑾,这些人对我来说,更加什么都不是。
黑色茶几上,烫金请柬,很厚重。
我没伸手拿,只敷衍冲送请柬的人说:“请柬很好看,祝你幸福。”
话音未落,蒋雪漫就接话:“结婚请柬当然好看呀,辞溪妹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从蒋雪漫嘴里说出来,羞辱的味道十足。
包厢里顿时一片不怀好意的嘘声。
我忽然抬头,看向和这群人一起演戏骗我的傅柏瑾。
盯着他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我也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包厢里静了一息。
傅柏瑾笑意一僵,但很快恢复自然,宠溺靠过来:“怎么又问这种傻问题?我不是说过吗?这辈子不结婚。”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轻笑一声,垂下眼帘,有眼尖的注意到我的情绪,连忙找补。
“嗐!汪妹妹!结不结婚的不就一张纸吗?这五年瑾哥守着你,不管多少狂蜂浪蝶扑过来都不动心,他爱惨了你,只要俩人感情好,有证没证都一样!”
众人一听,接连感慨起哄:“就是啊汪妹妹,你都把瑾哥吃得死心塌地就你一个,还在乎什么结婚证。”
“你们两个人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能一辈子在一起,瑾哥也永远只爱你一个。”
闹哄哄中,我眼中的余光却看见蒋雪漫的手伸进了傅柏瑾的大腿裤兜,暗暗拨弄。
傅柏瑾,这就是你的永远只爱一个?
第7章
我沉默着,大概是被伤透了心,脸上的笑容反而从容。
还搭话暗讽:“谁说爱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先不说爱瞬息万变,今天爱了我,明天就可能爱别人,谁能对未来的事打包票?”
“更何况,我还是京市汪家的大小姐,我这样身份的人不可能只顾着情爱,我哥前一阵子还在催我回家结婚呢。”
说着,我转头望向傅柏瑾,故意刺他:“对吧?傅柏瑾?”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我敷衍笑了笑,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傅柏瑾侧脸隐匿在闪烁的灯光中,我看不全他的神情。
我也没在意,转身就走。
出了包厢门,一路走到外面,微冷的新鲜空气灌入肺腑,我才觉得没那么憋闷。
伸手拦下一辆桑塔纳。
本想直接回和平饭店,却发现我的包没拿。
我呼出一团雾气,不情不愿地折返回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抱怨:“瑾哥,你这妹妹脾气真大,这要是被她知道,你和她谈了五年,只不过是为了向雪漫证明你的专一长情,她不是得撕了你?”
我僵在门外,通体冰寒。
原来,我只是傅柏瑾向蒋雪漫证明爱意的工具?
我退后两步,死死咬住唇没发出声。
心头的爱意,彻底被浇灭。
我错了,错的离谱。
我不该把对上辈子傅柏瑾的感情,用到这辈子的傅柏瑾身上。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男人!
屋子里面的话还在继续。
“就是,现在雪漫回来了,你俩都要结婚了,还是趁早甩了这烫手山芋吧。”
可下一瞬,傅柏瑾那熟悉的嗓音再一次刺向我的神经:“什么甩不是甩的,她俩现在不都挺好。”
我紧紧攥着门把手,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直接冲进去。
却从门缝里看见,蒋雪漫长腿一迈,直接跨坐在傅柏瑾腿上,一撩头发:“你就吃定了老娘心胸宽广,才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
说着,还扯着傅柏瑾领带,强迫他抬头,热辣挑衅。
“你说说,我跟汪辞溪谁能让你更爽?”
傅柏瑾喉咙里渗出沙哑的低笑,大手覆上蒋雪漫的腰:“当然是你,放得开,给劲儿,不然怎么跟你结婚?”
我再也听不下去,“砰”的一声推开门。
冲过去,狠狠甩了傅柏瑾一巴掌,我忍着眼眸刺痛一字一顿:“傅柏瑾,你混蛋!”
死一般的寂静。
傅柏瑾被打偏了头,僵在原地。
我再没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gushihui/536188.html